第792章 191.心思,各异
  于振国上了马,急匆匆的往家里赶,侍卫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可见主子脸色铁青,也不敢发问,只默默的跟在后面保护着。
  于振国此刻的心情极差,从他继任并州刺史到现在已经七年,今天是他最窝火也是最警醒的一天。
  堂堂的封疆大吏,在一个平民小女子眼里竟然还不如一个来历不明的庶子!这让他觉得很窝囊,胸腔里刚才积蓄的怒火,已然有了蓬勃的趋势,此刻无非是被他压抑着。
  而令他警醒的是方若海的话,你觉得如果他只是个庶子,她会置于老大人的生死不顾?
  事情有蹊跷,谁都没有言明,于振国却清楚的知道,从今往后,于家的当家人要变了,自己不得不警醒些,考虑好今后的路。  于为民公正不阿,两朝元老,在朝中根基深厚,可他从来不选择任何一方,无论是太子还是瑞王,他一直效忠的只有皇帝,上梁如此,他这个做儿子的一直以来都是跟随老子的步伐,可现在不一样了,
  方若海的出现,让于振国明白了一件事,他不是皇帝的人。  于振国进了家门,已经等候多时的老夫人,两个弟弟,自己的夫人和弟媳都围拢了上来,可见到只有两个人回来,不由都失望起来,随即大家的脸色就都变得精彩,有的失望,有的不解,还有的幸灾乐
  祸。
  于大夫人在想,这个龙三也太见钱眼开,居然是嫌弃诊金少!
  于振邦则暗自高兴,你以为你是并州刺史,人家就要乖乖的跟着你来吗?保不齐,还是要我这个大理寺的小官出马了!
  于老太君却觉得有些意外,这个龙三,似乎与她心中想的不一样啊。
  在谁去请的问题上,于家的人,想法不一,说穿了每个人都想去,毕竟请来的大夫将老太爷的病治好了,于情于理这都是大功一件,以后在老太爷眼中的分量,当然也就不一样了。  可也不是谁都能去的,龙三毕竟只是个小女子,无官无职,也没有任何背景和靠山,天生的自卑感,让她瞻前顾后,这个时候,如果去一位既有身份又有背景的大官,她肯定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了,还
  不任由他们拿捏?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于振国居然没有请来龙三!
  到底,这个龙三小姐究竟是何许人,居然连堂堂并州刺史的面子都不给!
  于老太君冷哼了一声,锐利的目光在神色各异的众人脸上扫过,迫使他们都低下头,她才问道“龙三怎么说?”
  于振国叹了口气,“母亲,儿子连她的面都没见到,不过她的管家倒是提醒了一句,龙三小姐重情,咱家里恐怕只有一个人才能请动她前来。”
  “是谁?”于老太君的这个问题,每个人都想知道。
  大家就都看着于振国,他们的眼里都带着希冀,如果哪个人是自己,那是不是说自己在龙三心中的分量比于振国这个封疆大吏都要重?
  于振邦觉得这个人应该就是自己,毕竟除了大哥,自己的官职最高,想着自己就要超越大哥成为家里举足轻重人物,他的脚步就不自觉的往前垮了一步。
  于振国看过来,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老二,这个事儿,还得着落在你的身上。”
  于振邦心中大喜,真是想啥来啥,他喜滋滋的上前,拍着胸脯保重,“母亲放心,大哥放心,我一定亲自将龙三小姐接来,让她将父亲大人治好!”
  于振国点点头,拿出龙观澜给的白玉瓶交到他的手中,语重心长的嘱咐着,“二弟你务必要亲力亲为,秀双的伤势能不能立即好,全看你的了。”
  于振邦一时没反应过来,“大哥说笑了,这和秀双那个小畜生有什么关系?”
  “小畜生?”于振国脸色一沉,用极度冷凝的声音幽幽的说道,“二弟,父亲大人的病能不能治好,可都要看他了,我劝你还是收敛一点吧。”
  于振邦还是稀里糊涂的,不光是他,其他人也都是云里雾里的,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那?
  还是于老太君脑子转的快,她惊问,“振国,你是说只有秀双才能去请龙三吗?”
  于振国垂眉束手,“母亲大人所料不差,龙三的管家是这样说的,事不宜迟,还请让秀双尽快去请。”
  这一下,所有人都被吓住了,尤其是于振邦,心尖都跟着颤抖了几下,手中的药瓶差点没摔倒地上去。
  什么意思?刚才不是还说着落在我身上吗?怎么转眼就换人了?那有这么玩人的!  于振邦虽然不愿相信,但这次于振国说得十分清楚,由不得他不信,既然如此,那自己刚才喜滋滋的上前来,这不是闹了个大笑话吗?错目之间,只觉得众人的眼中俱都是嘲讽讥笑,于振邦的脸顿时就
  红紫起来!
  于振国你欺人太甚!
  一腔怒火心头起,于振邦也顾不得什么长兄为大的礼数,冷喝道,“于振国,你明明说要着落在我的身上,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合着并州刺史就可以这样目中无人吗?”
  于振国也是冷笑起来,“二弟,耍你的可不是我,你自己问问你的好儿子都干了些什么吧。”
  他今天的火也没处发泄那,堂堂的封疆大吏连个小医女都请不回来,面子里子都掉光了,可这是归根结底都是于秀禄惹的祸,养子不教,你这个当父亲的,责无旁贷!
  于振邦冷冷的看着他,扭头问自己的妻子,“秀禄这几天在做什么事?”
  他是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他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德行,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他忍!
  于振邦的夫人贺氏是个面相娇媚的妇人,听到丈夫的问话,她微微一笑,温柔至极的说道,“禄儿自从上次被你教训过,收敛了许多,这几日都呆在家中,并未出去惹事。”
  说完,贺氏万分得意的瞪了眼于振国,心说老娘忍你很久了,弹压我丈夫,又诋毁我儿子,即使你是长子,也不能乱来。
  她颇有些扬眉吐气的感觉,可她身边的贴身侍女,却面色大变,仔细看,她的鼻尖上已然全是冷汗。
  于振邦立即有了底气,刚要开口驳斥于振国,就听到一声悲戚至极的呼唤!
  “夫君!求你...救救....双儿,妾身给你磕头....”  这声音隐含哀求,听起来断断续续,可知妇人体魄不佳,连说话都不能连贯起来,众人便知这是谁了,往那边一看,隔着一座小花园,一个瘦弱的妇人颤巍巍的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她面前是一个青
  衫男子,手里拎着个酒瓶子,眸色冷厉的盯着妇人。
  “滚!老子不想见你,那野种的死活关老子屁事!”
  这是于家老三于振安,妇人便是于秀双的生母慕容琳,如今是于振安的侧室,她的儿子一日一夜未归,几番查找之下,终于知道被于秀禄关进了柴房毒打。
  慕容琳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绝非是儿子的过错,她在于家地位低下,于秀禄根本不理睬她,她只能求助自己的丈夫,可没想到却得到这么一句无情的答复。
  慕容琳心中悲苦,不住的磕头,青砖上已经是血迹连连,可她浑然不觉疼痛,还在哀求。
  于振安可没有耐心听她废话,扭身就走,却看到母亲大人带着一帮人浩浩荡荡走了过来,便无奈的站在一边。
  “怎么回事?双儿在哪儿?”于老太君开口,虽然是对着自己的儿子问,可目光却冷厉的盯着慕容琳,若她有一句假话,说不定都要血溅五步。
  于振安根本不知道,也不搭理母亲的问话,拔下酒瓶塞子,狠狠的灌了几口酒,还打了个酒嗝,行为浪荡,没有一丝一毫的名家贵子的风范。  于老太君心中一阵抽痛,她的小儿子啊,曾经是多么的风流倜傥,可如今竟然颓废成了一个酒鬼!这都是慕容琳这个不要脸的歌姬害的!她恨不得杀了她!然而现在不是时候,她还需要于秀双去请大夫
  ,如果杀了他的娘亲,老太君也不知道于秀双会不会和于家反目。
  慕容琳被老太君的气势吓住,哆嗦了一下身子,又是磕头又是作揖,“老夫人,双儿被二少爷关进了柴房,已经一天一夜了。”
  什么?于老太君一听,脑袋就是嗡嗡作响,于秀禄是个什么性子,她十分清楚,那就是无恶不作的混世魔王,关了一天一夜,还不得给折磨死几个!
  于振邦被吓出了一脑门子的汗,他狠狠的瞪了眼自己的夫人,转身就往柴房跑去,可于振国比他更快,两兄弟一前一后,匆匆而去。
  于老太君跺了下脚,叹了口气,“孽障,你可别把人给弄死了!”
  贺氏脸色惨白,一个巴掌打在贴身侍女银杏的脸上,怒道,“这么重要的事,你敢瞒着我?那畜生给了你什么好处,说!”
  银杏连忙跪下,“夫人息怒,不是银杏故意隐瞒,而是二少爷逼迫奴婢,如果敢说,就将我弟弟带去赌场。奴婢可就这么一个弟弟,万不能沾染赌瘾啊。”
  贺氏被气的差点昏过去,你弟弟是弟弟,我儿子就不是儿子了?岂有此理!  但现在她顾不得处置婢女,连忙追了过去,心中连连祈祷,可千万不要出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