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重蹈覆辙
  西域地广人稀,驻地很多部队都有自己的农场。对于农场是不是生产经营单位,建设、经营农场是不是经商活动,上级文件没有明确界定。
  这些土地,是当年成立生产建设兵团以后,几十万军人集体转业,可歌可泣的兵团人开垦出大片耕地,有些划归地方,有些保留下来由部队经营。
  农场是军队的地产,不能随意处置。对于西域军区来说,在执行“停止经商”这个问题上,农场只能作为一种特殊事物暂且保留下来,依然由部队自行管理经营。
  c团的农场有1000多亩,离民乐县城不远,平时承包给当地农民耕种,团后勤处派一名军官带几个战士常驻农场,目的就是守住那块地,毕竟它是军队的财产。
  侯顺副政委的吉普车驶进农场场部,在一栋小平房前停下。
  一个中尉军官带着三个士兵跑出来迎接。侯顺和陈默跟着中尉走进阴暗低矮的平房。他们刚坐下,茶还没有喝一口,桌子上的电话就响了。
  中尉接了电话,马上交给侯顺:“副政委,团总机找您。”
  “什么人啊?追得这么紧。我们人才刚到,电话就来了。”侯顺感觉奇怪,他拿起电话,“喂,哪位?”
  “副政委您好,团长有急事找您,请您和纪检干事陈默立即到他办公室。”团总机的接线兵说。
  侯顺放下电话,带着陈默忽匆匆返回c团。对农场的检查只有等下次机会了。
  陈默跟着侯顺来到刘金昌的办公室,只见刘金昌黑着脸坐在那里抽烟。二人进去落座。刘金昌劈头盖脸一顿训斥。
  “侯副政委,你们是怎么搞得吗?卫生队那个军医,你们说已经做通了工作,最近就可以结婚。不会出问题,这才过去几天,又捅娄子了!”
  “怎么?怎么回事?那个军医辜钜出什么事了?”侯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陈默也觉得奇怪,难道辜钜反悔了,或者又私自离队。
  “我早就提醒过你们,不要再出一个‘罗建岭’,你们拍着胸脯向我保证不会的。可是呢?问题恰恰就出了,我们在同一个地方第二次跌倒!传出去都丢人啊!我的侯副政委。”刘金昌对侯顺的工作极为不满。
  “到底是怎么回事?辜钜他……又跑了?”侯顺面色难堪。
  “对!据卫生队报告,辜钜昨天早上请假外出,到今天仍未归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刘金昌说。
  “还不到48小时。”侯顺说。
  “等过了48小时,再找恐怕就难了。”刘金昌说,“很可能是你们纪检委逼着他结婚,把这个小子逼跑了。”
  “不会吧,当时确实是做通了思想工作的。”侯顺说。
  “你们的工作怎么就不讲究方式方法呢?婚姻方面的事要双方自愿,强扭的西瓜不甜,恋爱自由是受法律保护的,你们那些恐吓、欺骗的手段,能解决问题吗?这不是明摆着把小事搞成大事了?”刘金昌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怎么会这样呢?”侯顺不能理解,辜钜明明答应得好,怎么就变卦了呢?况且,采取那种方式逼迫他,不是你刘团长授意的吗?侯顺哑吧吃黄莲——有口说不出。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只能忍着。
  陈默当初就认为采取那种方式处理军官的婚恋问题不妥当,但是既然当事人已经就范,按说不会有问题。然而,事情总是出乎人的意料,第二个“罗建岭”事件眼看着发生了。
  “团长,你别生气,都是我们纪检委工作思路不清,没有深刻领会首长的意图,把事办砸了,我愿意接受一切处分。”侯顺谦卑地说,“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唉,现在处分你有什么用?人都跑了。”刘金昌说,“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把人找到。司令部已经安排各路人马分头去找,希望能尽快找到。我们还没有向上级报告这事。今天之内,看看能不能抓住这小子。”
  “哦,好,我马上与相关部门了解情况,有消息再及时向你汇报。”侯顺灰头土脸地从刘金昌办公室出来。
  ……
  c团派出的多路人马,封堵各交通要道,车站、机场、宾馆、饭店。对辜钜有可能出现的地方进行拉网式排查。
  当天晚上,辜钜失踪已超过36小时,仍无消息。距离48小时的上报时限不远了,c团党委一班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可是仍没有什么好办法。
  还是保卫股的郑东聪明,他建议改变正常思维。从辜钜的身边人找线索。
  侦查发现,辜钜平时与卫生队开救护车的志愿兵关系密切,这个志愿兵最近休假不在部队,志愿兵曾经在c团门外的恰尔希村租过房子。于是,顺藤摸瓜,果然,在那间出租屋里找到了辜钜。
  辜钜被带回c团的时候,已是晚上十一点。团领导可以放心睡觉了,这事因为处理及时,没有严重后果,不用报告上级机关,本级处理即可。
  侯顺副政委非常生气,恨不得抽辜钜几个耳光。他要求保卫股连夜审讯辜钜,他和陈默要在现场监督,以便掌握实情。
  保卫股的办公室里。黑股长坐在办公桌前担任主审,郑东负责记录。侯顺和陈默坐在一边旁听。辜钜带着手铐坐在一个小方凳上。
  “辜钜,你几天躲到哪里去了?”郑东问。
  “我,我没有躲。”辜钜低着头说。
  “还说你没躲?”侯顺突然站起来抓住辜钜的上衣,将他提起来,随即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私自离队跑哪里去了?为什么跑?狗东西还嫌团里不够乱吗?”
  辜钜的脸刷得就变红了。“我,就在恰尔希村出租屋,没跑,就是没跑。”
  “你还嘴硬?”侯顺还想再打辜钜,这时,郑东说话了:“副政委,你别生气,我来审。”
  侯顺放下手,气乎乎地坐回到沙发上。随手从衣兜里掏出香烟,点上抽了起来。
  审讯按照常规的程序进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以为辜钜的出走是因为婚恋问题,他想解除婚约,而团纪检委逼迫他成亲。然而,辜钜的回答令所有人大吃一惊。
  辜钜离队的真实原因并不是因为婚姻问题,对于他与女友的婚约,他认同侯副政委的说法,已经准备与女友合好,依约结婚。他之所以逃离部队,是因为另一件事令他心生恐惧。
  (下一章:《怎么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