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应当以身相许
  时间紧迫,她脚受伤只会成为别人的拖累。她知道,自己不那么说,沈钰是绝对不会抛弃她独自求生的,那么结局很有可能就是他们两个一起葬身于此。
  泥石流倾斜而下似乎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她不想坐以待毙,忍着疼痛挪到一颗树干粗壮的大树边上,几乎是在泥石流倾斜而下的一瞬间,一道黑影闪过,她只觉身子一轻,整个人便被提了起来。
  “噗通…噗通…”她听到自己因为恐惧和后怕而狂跳着的心脏,她被人拎着竟逆着泥石流的方向,那人几个翻飞,踩了几个借力的点便飞跃了出去。
  沈君茹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不敢向下看,她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但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会怕,会痛,她只有紧紧抱着救她之人的精壮腰肢以此来缓和自己的恐惧。
  耳边只有呼啸的风雨声,她紧闭着双眸,不知道是谁救了自己,只知道得救了。
  等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落在了一处破庙里,她茫然的看着四周,直到对方出声唤了她。
  “无事吧?”
  熟悉而又清冷的声音让她一个激灵,转眸看向黑袍男子,竟又是凤珉。
  “第三次了。”
  “恩?”
  “王爷已经是第三次救我与危难之中。”
  凤珉低笑一声,竟也没否认。
  “这次不是偶然,山脚下碰到你的那些丫鬟,她们央我来救你。”
  “无论如何,君茹无以为报。”
  “举手之劳,若你真存感激,便附近寻些干柴生了火,帮本王将这一身湿透的衣服烤了。”
  这会儿沈君茹才意识到,凤珉此刻全身湿透,袍子上沾了不少污泥,自己比之他来,更是狼狈不堪,不止是衣服上,连头脸都沾了不少。
  她握了握冰冷的手指,是恐惧的后遗症。
  她无法想象,若是凤珉没有出现,自己现在又会是个怎样的局面。
  她再一次的意识到自己的弱小,躲不过人为的袭击也避不开自然的灾害,只是…运气似乎好了一些,总是在危急关头被凤珉所救。
  她想,也许上辈子凤珉欠了她的,这辈子才总是为自己的破事奔波,自嘲的想着,不禁轻笑了出声。
  凤珉脱下湿漉漉的袍子,竟看到沈君茹笑了,眉头微挑,她倒是会苦中作乐,这会儿还能笑的出来。
  “这破庙看样子荒废许久,连乞丐都未在此落脚。”
  四下环顾了一圈,说是破庙都已经算是客气的了,只能勉强遮挡些风雨。
  凤珉已自顾自的寻了个较为干净且不会受到风雨吹打的角落盘膝坐了下去,显然将生火之事全都丢给了沈君茹。
  当真一点也不会怜香惜玉。
  也正因着够荒凉,周围杂草枯枝倒也多,沈君茹挑了些还算干的枯枝杂草抱了过去,堆成一小团,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歇,她甚至不知道现在落脚的是在哪里,更不知道泥石流造成了什么样的灾情。
  她尽量多寻了些草木,在袖子里摸了摸,连个火折子都没有。
  有些无奈的的看向凤珉。
  “你觉得本王是会随身携带那些东西的人么?”
  就算有也都被雨水打湿了。
  “那我们可能没被泥石流湮了也要被冻死在这了。”
  “呵…先前本王一直觉得你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女子,看来我是误会了。”
  严肃不苟言笑?说的是她么?沈君茹微微一愣,竟不知什么时候,笑容已经很少出现在她脸上了。
  纵然还是豆蔻少女模样,但她的内心却早已不复韶华,更重要的是,她还满怀心事,虽从未与人吐露过半分,但她知道太多后世的事了,所以在面对凤珉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多了几分恭敬和下意识的疏离。
  薄唇微扬,只是现在,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让她放下了那无形的担子,也许是刚经历了生死,又或许是自己又一次被凤珉所救,再或者,他们还能不能走出去都难说,所以她才能这么肆无忌惮的玩笑。
  垂了眼眸,正想着要怎么办的时候,只见凤珉在四周挑拣了两颗石头,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然后“咔嚓”几声,碰撞摩擦出了点点火花,转瞬间那干草就被点燃了。
  “哇…”
  沈君茹不禁发出赞叹之声,连忙手忙脚乱的添柴加火,终于将火堆升了起来。
  只是身上衣袍还是湿润着的,湿气太重,叫她久久暖不了身子,早膳未食,之前太过紧张,这会儿缓和了下来,肚腹里便“咕咕”闹腾了起来,手脚越发的冰冷。
  “饿了?”
  沈君茹羞红了脸,他肯定是听到她肚子饿的“咕咕”声了,低着头,微微点了点。
  “还能忍。”
  两人都是不缺衣食的人,自然不会有带着食物的习惯,这会儿外面雨又大,实在不宜出去。
  凤珉微皱眉头,瞧着沈君茹动作娴熟的先将他的墨色外袍用树枝挑着烘烤,而自己还穿着那一身湿漉漉的衣服,面上泥污未净,只是那一双纤纤玉手倒是未沾半点污泥,想来是怕弄脏了他的袍子。
  “本王也饿了。”
  “这…”
  除非有不长眼的山禽跑进来,否则就只能出去寻了。
  沈君茹一想,凤珉救了自己几次,总该是要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回报他一下。
  如此想着,她将半干的袍子用两根树枝架着,然后才起身说道。
  “我出去找找看,也许能找到些野果。”
  自己饿能忍,他一说饿便迫不及待的去寻。
  凤珉嘴角微抿,脑子里闪过一句“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恩,他救了她三次,她怎么也该相许了吧。
  微皱眉头,他看到她行动有些奇怪,右脚似乎受伤了。
  哼,蠢女人,都这样了还要逞强!
  抬手一把拽住了她。
  “王爷?”
  “坐下吧,将湿衣服脱了烤烤。”
  说完,而后也未拿那烤的半干的外袍便步了出去,几个起伏便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那外袍她好不容易才烤的半干,湿了还得重新再烤,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