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徐兮之的计谋
  “太后娘娘……”
  杜嬷嬷忧虑不已,户部贪污的银子被藏的那么隐秘,怎么会被宁世子给查出来呢,可现如今就是查出来了,可是太后娘娘为什么一点都不着急啊。杜嬷嬷急的冷汗都出来了,她不停的在大殿中来回踱步,看的徐兮之直皱眉头。“娘娘哎,您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啊,户部的尚书和侍郎都是我们的人,现在银子被查出来了,皇上肯定要彻查此事,说不定就会查到您的身上。”杜嬷嬷捏紧手中的帕子,急声道,“皇上一直都想找您的把柄,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事儿,肯定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的,太后娘娘,您要想想法子避开这一劫啊。”
  徐兮之盘膝坐在窗边的阳光下晒太阳,她闭着眼睛,一副十分自在的模样,“别担心了,这事儿哀家自有主张。”
  “可是皇上那里……”
  “哀家不怕他查,就怕他不查!”徐兮之轻轻睁开眼睛,正对着太阳,那光亮刺的她眼睛微微疼痛,她却没有避开,直直的盯着那光芒的方向,喃喃道,“不这样怎么能把别人逼到那个份上呢。”
  杜嬷嬷没听清楚徐兮之的呢喃,微微疑惑,“娘娘您方才说什么?”
  “没什么。”徐兮之重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杜嬷嬷看着她的样子也不敢多问了,只是面上的担忧依旧没办法褪下。
  徐兮之周身都被阳光包裹住,好长时间都没有见到太阳,此时晒着太阳竟然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她闭上眼睛脑海却没有停止转动。这一次宁煜能找到她藏起来的银子也算是她自己放了水。
  她以前是打算用这些银子来造反,可现在没有这个打算了,刚好又能做一番利用,有何不可?她现在什么都不求,她只要能手刃了楚瑜,让她立马去死她都愿意!
  楚瑜!
  楚瑜!
  徐兮之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心中越发的阴暗。
  银子被找到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她就该实施她的下一步计划了。
  徐兮之缓缓从地毯上起身,走到床榻边拿起一件厚厚的棉衣穿在身上,杜嬷嬷见了连忙上前帮忙,给她穿上厚重的棉衣,就瞧见太后娘娘伸手去拿挂在屏风上厚厚的貂毛大裘。
  杜嬷嬷一看就知道太后娘娘这是要进地下的密室中去瞧张嫣然。杜嬷嬷接过大裘给徐兮之系上,又给她盖上一顶厚重的毡帽,她动作微微有些迟钝,犹豫的看着徐兮之,“太后娘娘,您过两天再去看公主吧,每天都在千年寒冰旁边一待就是一两个时辰,您的身子肯定会受不住的。”
  “没事。”
  徐兮之整理了一下衣裳,她每次只有瞧见女儿的容颜的时候才觉得自己还是活着的。摆摆手,示意杜嬷嬷不必跟随,徐兮之缓步走进密室的通道中,密室的大门刚刚被打开,一股子森冷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到了密室中,徐兮之轻轻唤出一个名字。
  “嗜血!”
  一道灰色的影子不知道从哪里飘了过来,静静的立在徐兮之的身边。
  “出宫去楚王府找楚瑜,就说我有要事相商,就说去老地方想见。”徐兮之刚要抬步,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她吩咐嗜血,“如果楚瑜问你什么问题,你应该知道怎么回答。”
  灰色的人影点点头,一道烟似的又飘了出去。
  这个灰衣人正是多年前楚瑜曾经给她的那些暗卫中武功最高的一个,她一直放在自己的身边贴身保护。瞧着灰衣人离开之后徐兮之才勾起唇角,缓步上前。
  密室中空荡荡的,四面都是墙壁,墙壁上雕刻着不知名的壁画,密室里只在四角放着一人高的灯台,每一个灯台上蜿蜒放着十几只白色的蜡烛,每一根蜡烛都有小孩手臂粗细。四个灯台几十根的蜡烛照射下,密室中光亮如白昼。密室的最中央的地方放着一口晶莹剔透通体雪白的冰棺,冰棺周边都冒着森森的白色寒气,寒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升腾着,渐渐的把整个密室都给笼罩起来。就连墙壁上都染上了雪白的晶莹。那晶莹的冰晶在烛光的照射下微微反射着点点光芒,十分的好看。
  徐兮之缓步上前,每一步都走的异样艰难。
  很快她就走到了冰棺的旁边,冰棺被棺盖给盖了起来,以前这冰棺放在她寝宫的时候为了方便她看安宁,从来都不盖棺盖的,但是在密室中,她生怕会有什么虫子爬进棺材里,弄乱了安宁的妆容,所以才给盖了起来。
  其实徐兮之的担忧真的是多余的,这么冰冷的环境下,还没有任何的吃食,小虫子都不可能钻进来,更不可能会有什么别的生物存在。
  徐兮之眸子里含了一汪柔情,她动作轻柔的推开了棺盖,露出里面容颜如生的张嫣然。
  徐兮之瞧着躺在冰棺里的女儿,唇角勾起一抹轻柔的笑来,他抚上张嫣然冰冷僵硬的脸颊,柔声细语的道,“安宁,娘亲来看你了……你今天好不好?娘亲想你了你知不知道?”徐兮之把张嫣然从冰棺里扶起来,冰棺不算高,她把张嫣然以坐姿扶起来,自己则迈步进了冰棺中,和张嫣然面对面。她抬着张嫣然的身体让她靠在冰棺的后面,自己则是从怀里掏出了浸湿的手帕,还有胭脂水粉,还有一把小巧的梳子。
  她边说话边用湿帕子把张嫣然脸上的脂粉给擦拭掉,“安宁,你是不是太恨娘亲了,所以都不肯到娘亲的梦中来呢,自从你……之后,娘亲竟然一次都没有梦到过你,你别恨娘亲了,娘亲真的很想你,想的心都疼了……”徐兮之的声音渐渐哽咽起来,她的眸子里浮起一汪水。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止,张嫣然脸上的胭脂水粉被擦掉之后就露出了铁青僵硬的神色来,这才是一个死人该有的脸色。徐兮之却受不得看她这样的脸色,因为没看一次,都是在提醒她,她的安宁早就离她而去了。
  徐兮之从来都不肯承认她的安宁已经死了,所以每次说到她“死”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省略掉。
  她开始动手拆安宁头上的发髻,帮她重新梳了头发,又给她挽了一个好看的发髻,梳好了头发之后又开始给她上妆。这是徐兮之每天都要做的事情,她每天必来看张嫣然,每天都要给她重新梳妆上妆。她坐在冰棺中,千年寒冰的寒气穿透层层的厚棉衣凉的她牙齿打颤,唇色乌青。可她仿佛没有感觉到一般,手指颤抖着给她弄好了才轻轻笑起来。
  “我们安宁真是最美的姑娘……”
  徐兮之呵呵轻笑,上上下下的端详着张嫣然,她露出满意的笑容来,“我们安宁又听话又乖巧……民间都说闺女是娘亲的小棉袄,安宁……你就是娘亲的小棉袄啊。娘亲现在都还记得你刚刚出生的时候,皱巴巴的一小团,只有巴掌大,躺在娘亲的手心里闭着小眼睛啃手指……一转眼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呢……”
  徐兮之絮絮叨叨的说,可再也听不到安宁回答的声音了,她在密室里一直待了两个时辰,当身子已经冻的麻痹了才踉踉跄跄的从冰棺中起了身,把张嫣然给放着平躺在冰棺中,脚步蹒跚的往外走。
  ……
  两个时辰前。
  楚王府中。
  嗜血一双眸子没有感情的注视着楚瑜,机械般的说出了徐兮之先前吩咐的话,“主子请您去老地方见面,说是有要是相商。”
  楚瑜瞧见嗜血的瞬间就知道徐兮之肯定是有事情找他,他点点头,“你们主子有没有说是什么时候见面?”
  “现在!”
  “你主子出宫了?”
  “还没。”
  “她现在在哪里?”
  “皇宫。”
  一句一答,嗜血从来不说一句废话。亏的楚瑜知道嗜血的性子,要不然早就发怒了,他耐着好性子问嗜血,“我是问她在皇宫的哪里,什么时候出宫?”
  “慈安宫……”嗜血瞧着楚瑜皱紧了眉头,又添了一句,“在慈安宫的密室中,两个时辰。”
  楚瑜刚开始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徐兮之在慈安宫的密室中,两个时辰之后出宫。楚瑜皱紧了眉头,“慈安宫中竟然还有密室?”他竟然不知道这件事情。还有,她去密室做什么?
  “你说清楚点。”
  嗜血一字一字都是从口中机械的蹦出来,双眸中不带一丝的感情,“密室里有冰棺。张嫣然在里面。主子去看。每天。”
  楚瑜明了,这人是在说张嫣然的尸体在冰棺中,徐兮之每天都要去看。
  提起张嫣然,楚瑜眉宇间微微一痛,他低叹一声,“告诉你们主子,我两个时辰之后准时出现。”
  嗜血点点头就打算离开了。
  “等等!”楚瑜叫住他。
  嗜血转身静静的看着楚瑜。
  “这些年你贴身保护徐兮之,汪航远这个人你知道吗?”
  “知道!”
  楚瑜眼睛死死的盯着嗜血,冷声道,“嗜血,当年我救了你的性命,而且从来也没有要求你做过什么,今天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汪航远和徐兮之究竟是什么关系!”问完之后他紧紧的盯住嗜血,眯着眼睛不放过他每一丝反应。
  “主子和奴才。”嗜血声音不急不缓,不高不低,依旧是机械化没有感情的回答。
  楚瑜没有发现什么不妥,挥挥手示意嗜血离去。
  先前徐兮之跟他解释过了和汪航远的关系,可是他总觉得不太对劲,又说不上来究竟哪里不对劲,心里是怀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的。眼下连嗜血都这样说……他松口气,也许先前真的是误会了徐兮之吧。
  楚瑜看了看天色,今天的天气难得的特别的好,他大概能猜到徐兮之找他的原因是什么。他刚好也有事情要和徐兮之商量商量。楚瑜去沐浴了一番,又换了一身崭新的墨绿色的长袍。他常年带兵打仗,身材十分的健壮,和那些刚到中年就发福的中年男子比起来,他对自己的外貌和身材都是十分自信的。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还没有太老。
  他出了门就去了徐府。
  徐家正是他以前和徐兮之相约的地方,二十五年前徐兮之就给他画了徐家院子的图,他找好了地点之后翻墙而过,经常一翻身下墙就能瞧见她紧张兮兮的在墙下面等着,然后两个人就跑到她的房间里温存。
  徐家的所有人都想不到,他和徐兮之相约的地方竟然就是徐家,而徐兮之身边的丫鬟和婆子们都被徐兮之整治的服服帖帖的,谁也不敢嚼舌根子。
  楚瑜再一次翻墙而过,回忆慢慢的涌入脑海,他忽然觉得愧疚。
  二十五年前徐兮之曾经对他掏心掏肺,可他转眼就娶了左莞,还和左莞有过一段幸福甜蜜的时光,那段时间他曾经是想着要和徐兮之彻彻底底的断开的,只是莞儿她是大家闺秀,就是房事上也害羞的厉害,从来都不像徐兮之那样能给他带来激情。所以他一次又一次的和徐兮之偷情,偷情的快感他这辈子都忘不了。那时候莞儿正怀着他的第一个孩子,他也曾经愧疚过徘徊过,可到底是输给了自己的欲望。
  楚瑜总算是明白什么叫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那个时候的他就彻底的陷入了徐兮之的温柔乡中。后来大儿子二儿子相继离去,他也曾经后悔的不能自抑,可是最终却离不开徐兮之了。徐兮之是一个可以令人疯狂的女子,她张扬又美丽,哪怕是现在面容都像是二十五年前那个未出阁的小姑娘。
  一直到后来楚离的出生,那个时候楚瑜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而且他的心里到底是对妻子和儿子有愧疚之心,所以就护住了楚离。大夫曾经说过,莞儿之前滑了第一胎,第二胎生出来的时候也是难产,身体已经很不好,如果生产楚离再出什么问题,以后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孕育孩子。
  他对不起莞儿,所以必须要保住他们最后一个孩子——楚离。
  楚瑜轻轻一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翻墙落在了院子中。他一转头,赫然瞧见徐兮之正一身粉白色的襦裙俏生生的站在围墙下正含笑看着他,楚瑜脑海中关于楚离和左莞的所有事情全部都消失的全无踪迹可循。他愣愣的看着徐兮之,一时间有些恍惚,好像又回到了二十五年前,二十五年前的徐兮之也是这样一身粉白的的襦裙,手臂中挽着一根绯红色的软罗轻纱,头顶上盘着一个小小的发髻,三千青丝垂于肩头。
  “兮之?”
  “嗯,是我。”徐兮之淡淡的笑,瞧见楚瑜目光中的迷离她就知道自己这一招走对了,为了这一幕她可算是废了不少的心思,她是太后已经嫁了人,头发需要全都盘起来,可是为了让楚瑜找到二十五年前的记忆,她特意梳了一个未出阁女子才能梳的发髻。她含笑看着楚瑜,“楚郎,我等你好久了。”
  楚瑜眸子里的恍惚更甚。
  当年的徐兮之也是这样一句情深款款的话,说等他好久了。楚瑜一颗心顿时就软了起来。
  他上前两步,握住徐兮之的手,她的手冰凉彻骨,比冰块还要寒冷。楚瑜想到方才嗜血说的她去了慈安宫的密室中,密室中有千年寒冰,她这样柔弱的身子竟然在有冰棺的密室中待了两个时辰,又怎么能不冻着。楚瑜心中原本还存着的丝丝点点的怀疑立马烟消云散,反而对徐兮之还升起了一股子愧疚心。
  她能对安宁这样的好,就足以说明还爱着他,既然如此,又怎么会和一个假太监厮混到一起呢!
  楚瑜摩擦着她的手给她取暖,柔声道,“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爱护自己,下次穿厚点。”
  “嗯。”徐兮之面色微红,羞涩的垂下头。楚瑜自然没有发现她垂下的眸子里全都是森寒的冷意。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太阳也早就没有了热度,寒风吹来,徐兮之身子微微颤了颤。楚瑜瞧见了赶紧揽着她的腰身拥着她进屋,“怎么不多穿点,咱们都不是二十五年前的小姑娘和小伙子了,身体也大不如前,万一染上了风寒恐怕就要躺个十天半个月的才能好起来,下次若是出门披一件大裘。”
  “好。”徐兮之含笑应允。
  两个人相拥着进了徐兮之的闺房,徐兮之的闺房是在徐家的大房的院子里,当年因为她进了宫,顺利的成为先帝的妃子,所以为了表示对她的尊重,徐家的人都保留着她的院落,就等着她如果有一天回家省亲了还能来院子里瞧瞧。徐家被抄家已经不短的时间,院子里的人全部都受到了惩罚,现在的徐府空空荡荡的,到处都是落叶和灰尘。
  楚瑜本来以为进屋了会瞧见一个布满了灰尘的房间,可进了屋才惊讶的发现房间中收拾的一尘不染,就连房间中的摆设也全都和二十五年前的摆设一模一样,丝毫变化都没有,如果非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房间中的柜子椅子桌子之类的家具都有些年头了,不如二十五年前那样好看了。楚瑜震惊的看着徐兮之,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这里我一直都有让人收拾着……”徐兮之仿佛看出了他的疑惑,她进了屋就开始忙碌,端出了火盆,用火折子把碎柴火点着,让炭火燃烧起来,不多时房间中就暖和了起来,她身子一转,轻轻的坐在房间中那张精致的红木雕花大床上。她瞧着楚瑜轻笑道,“这里是我的闺房,先前抄家的时候兵士们知道这是我的房间也没有敢动,所以东西都齐齐全全的。这些年我虽然不在这里居住,可经常让人来收拾房间。就是这段时间我大哥大嫂他们都出事了,府邸也被抄了,让人进来收拾也不太容易了……”
  说着,徐兮之的眉宇黯然下来。
  楚瑜进屋来坐在她的身侧,轻轻的把她揽在怀里,他下巴顶着她的头顶,叹道,“我知道你难受,兮之,今后我会好好对你,再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徐兮之从他怀中抬起头来,一双出色的星眸中水光闪闪,似乎是感动到了极点的样子,“楚郎……”
  楚瑜觉得自己心里沉睡了多少年的野兽又苏醒了过来,二十五年前每每他们亲密的时候徐兮之就是这样眼睛闪闪的看着他,不过彼时她的眸子里还带着几分崇拜的光芒,现在则是哀伤多一点。楚瑜环住徐兮之腰侧的手忍不住滑了一滑。
  今天徐兮之穿的是襦裙,腰间用款型的锦布紧紧的缠绕着,又用绯红色的绸带系在腰间,系成蝴蝶结,他轻轻一拉,她身上的腰带立刻滑了下去,她的衣裳也是比较贴身顺滑的,此时腰带一脱落,整件衣裳都滑了下来,露出她白皙圆润的肩头和一线优美的锁骨。楚瑜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他已经多少年戒女色了……以前还觉得他能戒一辈子,可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定力。此时美人在怀,温香软玉,他只觉得脑子轰然一声响了,心中坚持了多少年的事情全都被抛之脑后。他的身体几乎是立刻的就起了反应,脑海中二十五年前和她亲密的感觉忽然就清晰了起来,楚瑜想都不想的把徐兮之压在了雕花大床上。
  床上的被褥都是新的,应该是刚刚晒过,还带着清香的味道和阳光的气息。
  楚瑜重重的喘息着吻上了徐兮之。
  “帷……帷幔……”徐兮之喘着气提醒。
  楚瑜长袖重重一挥,床上的帷幔顿时落了下来,挡住了淫靡的气息也挡住了令人窥探的目光。
  床榻的时间已经太长,两个人剧烈的动着,能清晰的听到床榻“咯吱咯吱”的响动,伴随着男人的粗喘声和女人魅惑的娇吟。
  许久之后大床才慢慢的停止了声响。
  楚瑜抱着浑身赤裸的徐兮之,轻轻的摩擦着她圆润的肩头,一手撑着头歪着头看她,“每次看到你这张脸就感觉好像还是在二十五年前似的。”
  徐兮之面上一红,娇嗔的瞪他一眼,“你是说我一直都没有老吗?”
  “是啊,有时候照镜子看看自己,再看看你,总觉得我好像比你大了一轮一般,你容颜依旧,我却已经老了。”
  “你哪里老了。”徐兮之捧住楚瑜的脸认真的打量他,半晌才笑道,“没老,跟二十五年前一样,让我看一眼就想沉沦在你的眼睛里,你知不知道你这双眼有多深邃,当年我就是看到你这双眼睛,才情不自禁的被你吸引……”
  楚瑜愉悦的笑出声来。
  这就是徐兮之的本事,她能在床上和他愉悦的调情,说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话,这一点是左莞怎么都做不到的,他曾经也试过在床上和她开开玩笑,可她每当这个时候总是血红着脸躲在被窝中,羞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真好……我都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和你在一起。”徐兮之感叹一般,她垂下眸子,叹息般的道,“其实我真是羡慕你,儿子那样优秀,可我就不一样了,百年之后连送终的人都没有……”
  楚瑜知道她又想起了张嫣然,抱着她安慰道,“以后我陪着你。”
  “我怕你陪不了我……”徐兮之苦笑不已,她捧着楚瑜的脸深情的道,“楚郎,如果有一天我被皇上给处死了,你记得一定要想办法把我的尸体和安宁的尸体合葬,我这辈子没有做一个好母亲,只希望下辈子还能做她的娘亲,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把所有的爱都给她,再也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的遗憾。”
  楚瑜眉头一皱,“怎么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我这是害怕啊……”徐兮之捂着脸哽声道,“我只是个女人,会对未知的事情害怕……而且楚郎你还没看出来吗,皇上早就想置我于死地了。虽然他从来也不说,可我能感觉到,他是知道的,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我害死他母妃,知道我害死他父皇。从他登基开始我就一直在压制他,不让他成长。可是还是没能阻止的了……他现在本事了,已经不受控制了,这些年的新仇加旧恨他怎么都不可能放过我的。”徐兮之忍不住低泣起来,“他先前对付徐家的时候就想对付我了,不过他那个时候没有证据,所以也不敢在我身上安插罪名。可这次不一样了……户部的银子都是我给藏起来的,户部尚书还有户部的两个侍郎都是我的人,他们是经过我的授意才敢贪污了那么多的银子,皇上现在已经在查证了,他们都已经犯了死罪了,性命都掌握的皇上的手中。而且他们都是贪生怕死之人,要不然我当年也掌控不了他们……”
  徐兮之低泣道,“……皇上只要稍稍审问他们,他们肯定就全都招了,而且这些年我为了给他们下命令,给了他们不少的字条,我的字迹皇上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到时候只要找一个书法大家来对比字迹,有人证有物证的情况下,我就百口莫辩了,真的到那个时候,皇上怎么可能会留下我的性命……”
  楚瑜也皱紧了眉头。
  其实方才徐兮之让嗜血去找他的时候他就猜到是和户部尚书贪污银子有关系,上百万两的白银,已经足以构成多少次死罪了。如果他们真的把兮之给供出来,在人证物证俱全的情况下,谁也保不了她。
  更重要的是,徐家的人才刚刚被砍头,这个时候她的事情再爆出来,别人只会意味深长的“哦”一声,估计还会把她的行为和徐家人谋反的事情混为一谈,本来徐家的人谋反的消息刚刚爆发出来的时候就有不少人怀疑这件事情跟太后有关系。太后和娘家走的近这谁都知道,说徐家人谋反太后却不知情,说给谁,谁也不会相信的。
  “我现在已经不敢奢求那么多了。”徐兮之搂住楚瑜的胳膊,哽声道,“楚郎,我别的不求,只希望你到时候想法子让我和安宁能葬在一起,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的……”她祈求的看着楚瑜。
  楚瑜不知道在想什么,面色转变不定。
  “楚郎?”
  “别担心。”楚瑜拍拍她的肩膀,郑重的许下承诺,“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别!”徐兮之赶紧阻止他,“你可不要做什么傻事,我死了也就死了,死不足惜,你万万不能涉险参与此事了,皇上已经不是刚刚登基的时候任人拿捏的小皇帝了,他有臣子,有兵将,还有魄力。现如今京城外十万飞虎营的大军都驻扎在城外。那些本来都是你的兵士,可是这些年将领们早就被皇上给换了一遍了,还有皇宫里五万的禁卫军,本来也有我们两万五千人,可之前就被皇上都给换成了自己的人,可以说京城的所有势力都被皇上握的死死的,你若动手了,恐怕他连你的性命都不会放过。”
  徐兮之越说越急,她从被子里起身,郑重的看着楚瑜,“你答应我,千万不要做任何傻事。”
  楚瑜本来还有些犹豫,瞧见徐兮之这样为他考虑的样子,当即就打消了所有的疑虑。他已经想过了,他这辈子什么都没有留住,妻子早逝,儿子和他断绝了父子关系,兄弟都能背弃他,而这二十五年来,他多少次伤了兮之的心,可她却还能如此为他考虑。他若是保不住兮之,那么他还剩下什么!他安抚的拍拍她的肩头,“你放心吧,我说能保住你就能保住你,至于小皇帝……”他冷嗤一声,鄙夷道,“他还远远不是我的对手!”
  “真的?”徐兮之心下惴惴。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