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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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家地下建有冰窖, 专为藏冰以供夏日消暑。如今冬天刚过去没久, 冰窖内满是藏冰。仆妇受命立刻去寻魏家内管事张媪要冰。张媪听得是西屋要冰, 似乎急用, 量还要多多益善, 虽一时间不明所以, 但立刻拿了钥匙开门下地库取冰,取了两大桶, 叫人抬了亲自给送到了西屋,小乔指挥放到浴房门口。仆妇们退出,小乔跟出去关门时,便听到身后脚步声起, 知道是魏劭取冰,想起他一丝, 不挂,一时不敢再回头看。
  片刻后, 她听到浴房里传来两下“哗啦”硬物落水的声音,知道冰块应被倒进了水里。接着, 里面安静了下来。
  刚才等着冰块的时候, 小乔就在臆想他要这东西的目的。
  起初她以为他要洗冷水澡锻炼身体。转念觉得不像,而且太过没头没脑了,好端端东屋那边吃了顿饭回来,怎么就想起来要洗冷水澡锻炼身体。费解着的时候, 忽然记起他刚才进来虽然脚步仓促, 但自己依稀还是瞄到他下头仿佛支出来的异样, 只是当时人被他推开了,有点手忙脚乱,也没多往别处去想。
  此刻细想,又联想到他的反常举止,小乔忽然有所顿悟,整个人顿时就尴尬了……
  但新的疑问又来了,好端端的,他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无须多高深的知识,就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个男人正常的样子。
  想明白了这事,小乔本想出去避一避的,等他自己消了再回来。
  这不止是为自己的安全考虑,小乔猜测,他应该也不愿自己留在边上看他狼狈的样子。
  只是他进去的时间也不短了,除了刚开始那几下倒冰块的声,一直没别的动静,她又有点不放心。屏住呼吸,竖着耳朵仔细再听。什么声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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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乔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靠了过去,隔着帘,小心问道:“你……怎样了?”
  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小乔变得不安起来。终于伸手,撩开帘子往里看去。
  他整个人泡在了水里,只露出头颈。水面浮着的那层厚厚的冰块已经慢慢消融变小。他的头微微后仰着,眉头紧皱,闭着眼睛,表情依旧十分纠结痛苦的样子。
  听到她的动静,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见他还活着,小乔便松了口气。不敢多看他的样子,垂下眼皮,只将视线盯着自己脚前他之前扯下来丢地上的一堆衣服上,用听起来尽量正常的声说道:“那么我还是先出去吧。我就在房门外。你若好了,或有别事,叫一声便可。”说完匆匆掉头就走,才走了两步,听到他的声音在后传了过来:“我口渴……帮我倒水……”
  他的声音听起来,破碎而喑哑。
  小乔一怔,跟着哦了声,急忙去倒了水回来。
  “水来了。”她把水递过去,望着他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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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劭的眼睫毛,轻轻地颤抖了一下,如同两片薄薄的蝶翅,竟然让小乔感到了一种前所未见的类似于折磨中的虚弱美感,心中不禁生出一丝负罪之感,忙低眸不去看他。
  他慢慢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稍稍坐直身体,从水里抬起一只湿淋淋的胳膊,接过了她手中的茶盏。
  她的手不小心被他碰触了下。
  虽然只是非常短暂的一个碰擦,但小乔依然清晰地感觉到了来自于他皮肤的滚烫温度。加了冰的水,似乎也没能够帮他降下多少的体温。
  魏劭仰头喝水,小乔听到他咽水发出的清晰的咕咚咕咚声,忍不住又悄悄抬眼,见他喉结随着吞咽动作,剧烈地上下滚动,几块浮着的冰块碰到了他的胸膛,又被碰开,在水面上慢慢地打起了没有方向的旋转。
  他几口就喝完了水。小乔接回茶盏,迟疑了下,小声道:“你要是实在不舒服……要不,我去北屋说一声,告诉祖母……”
  “不要让祖母知道!”
  他立刻打断了她。
  小乔一怔,跟着点了点头:“晓得了。还有什么要我帮你做的吗?若没有,我便出去了。”
  魏劭目光落到她的身上,停驻了片刻,喉结再次滚动了一下。
  “再倒杯水,多些……”
  最后他喃喃地道,声音沙哑如同耳语。说完闭上了眼睛,头往后靠在桶壁上。
  小乔“哦”了一声,“你稍等”,她有些暗怪自己刚才糊涂,没把整个茶壶端进来给他喝,急忙转身迈步,快到浴房门口,抬手要掀开帐幔,忽然听到身后发出“哗啦”一下水被泼洒到了地面的声音,其间又混合着冰块落地砸出的轻微跳跃声。
  是魏劭忽然间睁开了眼睛从水里出来,赤脚踩在地上,大步地朝她追了上去。肩膀和后背上,沾附着的水随他行走动作迅速地凝合成了条条细细的水柱,沿他微微起伏的肌肉纹理滚落下来,在身后的地上留下一道湿漉漉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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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乔一愣,还没来得及回头,后背一热,人就已经被身后那个朝她贴过来的坚硬的高大男人身体给包围住了。
  魏劭从后抱住了她,臂膀穿过她的腋下,将她箍在怀里,迫她紧紧地贴靠着自己的皮肤。
  她身上裹以轻薄的丝绸春衫,一将她抱入怀中,魏劭就感觉到了一种与冰水截然不同的玉凉之感,又柔软的不可思议,仿佛只要他再稍稍多加些力,就能让这种玉凉和柔软一寸寸地完全融进自己的皮肤里一样。
  他备受折磨,几乎到了麻木地步的身体,终于感到舒适了些,人忽然像是活了回来,血液重新开始流动。
  他忍不住低头下去,张嘴含住了她清凉的一侧耳垂。
  小乔突然遭到魏劭这样毫无防备的对待,感到耳垂都要被他给咬下来似的,一疼,大惊失色,“啊”的尖叫了声,茶盏也失手脱落掉到地上,“砰”的砸成了两半,急忙挣扎,想脱出他的臂膀。
  魏劭却再也无法忍耐了,一手便轻而易举地横抄起了小乔,不顾她的挣扎捶打,径直给送到了床上,自己跟着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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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劭也不知道自己母亲给他喝下的到底是什么药,凶歹至此。最初的那阵汹涌药性被他强行压制下后,竟然无法彻底退去。虽不再像起初那样暴烈,却变成了持久的麻木钝感,极其难受的一种折磨,自己也无法释出。
  刚才他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死了一遍。此刻却又转活了过来,只想如此化解而去。不顾她的挣扎和抵抗,三两下扯了她衣裳,咬牙要占有时,肩膀忽然一阵剧痛。
  小乔张嘴,狠狠咬住了他,尖尖的细齿,像鱼钩咬住鱼嘴那样地咬住他不放,深深地嵌入了他的皮肉,咬出了血。
  接着,她便哭了出来,眼泪大颗大颗地从两边眼角滚落下来,哭声含含糊糊,哭的很伤心,也带了痛楚。
  魏劭蓦然停住,大口地喘息着,在她身上伏了片刻,忽然翻身滚了下来,仰面躺在床的外侧,一动不动。
  他左肩的三角肌上,留下了一排深深的牙印,有殷红的血丝,慢慢地从皮肤里渗出来,形状像是月牙,带了一种诡异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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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乔终于得以解脱了,如逢大赦,一把抓起自己的衣裳,连滚带爬地从他身上爬了过去,下地后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光着脚就跑。
  “你去哪里?”
  身后魏劭的声音响了起来,带了点颓丧的味道。
  小乔没理,一口气跑到门边的那扇屏风旁,手忙脚乱地将衣裳裹了回去。
  魏劭扯了一旁的被,随意压住下腹,慢慢地坐了起来。
  小乔躲在屏风后,戒备地盯着他。
  “方才在我母亲那里,我误食了媚药。”
  他望着小乔,慢慢说道。神情沮丧,甚至是萎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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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乔愣住了。
  “起先你也看到的,我以为自己能处理。但是……”
  他停了下来,眼睛落到小乔身上。
  小乔回过了神,慌忙抓紧胸前衣襟,后退了一步,嘴里胡乱道:“你是要叫谁过来?我马上替你叫!一个不够叫两个!”
  她说完,见他双目依旧盯着自己,目光闪动,更加慌了神。
  “或者你等着!你再忍忍!我穿好衣裳,就去告诉祖母,去给你请医……”
  她转身就要走。魏劭下床大步赶了上来,伸手抱她又回到了床上,一把扯落帐子。
  床上的光线立刻暗了下来,变得朦朦胧胧。
  小乔想起方才的疼痛,忍不住再次挣扎,被他一把摁到了枕上。她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他朝自己伸过来手,眼泪立刻又冒了出来,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他握住了她的一只手。
  “我很难受。你帮我吧。”
  他躺了下来,转过脸望着她的眼睛,低声说道。
  小乔一呆。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自己不会吗?”她的眼角还挂着泪,抽泣道。
  “麻了。你若帮我,我就不对你做别的。我说到做到。”
  他慢慢地道。
  小乔停住了哭泣,看向他。
  两人的额几乎靠在了一起。
  他的额头滚烫,仿佛发了烧似的,脸庞像喝了酒,神情滞重而懊恼。
  他看着小乔还含泪的一双美眸,将她那只手慢慢地带了过来。
  小乔脸庞立刻通红,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眼睫毛不停地颤抖着。
  魏劭也闭上了眼睛,发出了舒适的长长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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