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入宫(1)
  眼看,江清的面色由惨白逐渐转阴灰了,两抹相互排斥的气息流转在她精致的面容之上,只不过多数时候那么阴灰色都在占据上风。
  墨清言脸上的神情越发严峻,手上原本浓郁的灵力也开始逐渐变得浅薄。
  突然,他眼中寒光乍现,手掌用力推向江清的方向,一丝刺目的红色自他的唇角缓缓溢出流下。
  江清现如今的状态已经开始走下坡路,随着墨清言的动作,整个人身形一晃,一大口黑色鲜血霎时间自口中喷涌而出,沾染了墨清言的白色衣角。
  两个人的身边皆被阴邪之气所聚拢,站在一旁的苏婧瑶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墨清言方才在湿林已经耗费了大量的灵力,此时又选择铤而走险与江清置换灵力,很明显失败的几率远远大过成功。
  可是若是她出手相助,就等于原本对冲的两股灵力转变为三股对冲,虽说她灵力甚微,但江清现下的状态依然未必承受得住。
  更何况墨清言也处在身体虚弱的阶段,这三股灵力所带来的巨大威力,他有把握能扛下来吗?
  这端苏婧瑶拿不定主意,另一端墨清言的身子已经开始微微虚晃,嘴角渗出的鲜红色血液浸入他的衣襟前端,原本挺拔坚实的身影也开始朝向一旁微微倾斜。
  来不及了!
  苏婧瑶眼中神色一急,将周身所有的灵力同时汇聚于双掌之间,尽管她现如今的身子还承受不住同时动用这么巨大的灵力,但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的掌心像是捧着一个正在燃烧融化的铁块一般,灼烧般的疼痛瞬间从掌中蔓延至全身,丝丝冷汗顺着额间碎发不断滴落。
  苏婧瑶拼尽全力咬紧牙关,强忍着钻心的疼痛,将充斥着灵力的双掌覆上墨清言背部的灵力回路处,将这股巨大灵力缓缓传送进墨清言的体内。
  墨清言双眸之中难掩差异神色,面容上稍稍恢复三分血色,借着她的这股灵力最终完成与江清的置换。
  见江清面容已经恢复如常,苏婧瑶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般,无力的朝着地面坠落。
  墨清言回身,稳稳将她圈禁在怀中,熟悉的气息再度萦绕至她的鼻尖。
  摸着她被冷汗浸染潮湿的背部,墨清言神色微微一闪,将她安顿至座位上休息,随后又从空间中调出一个小小的瓷瓶。
  随着他的动作,瓷瓶中一汪清澈药水缓缓流入她的掌心之中,又顺着指缝纷纷低落在地面之上,为她灼烧过的火辣掌心带来一丝清凉。
  她微微抬眸,似乎从墨清言的眼中捕捉到转瞬即逝的心疼。
  苏婧瑶脸上尽是苦笑。
  墨清言一颗心都悬在江清的身上,如今江清刚刚脱离危险,他怎么可能有多余的精力来心疼自己。
  这场戏,恐怕只有自己入戏太深,才会出现这样的错觉。
  她薄唇轻启,声音之中带着明显的虚弱和嘶哑,“对于江小姐受伤的事情,我十分抱歉,若不是因为我……”
  “与你无关!”墨清言冷声打断她的话,为她包扎好掌心伤口后,重新回到江清的身边,缓声道:“若不是她执意约你一同前往湿林,也不会落得如今这般情况,你心中无须自责。”
  二人对话不过两句,座位上的江清已经悠悠转醒,低声呢喃着:“水……”
  见她醒来,苏婧瑶的脸上难掩喜色,起身便要倒茶。
  墨清言动作迅速,先她一步将晾好的茶水缓缓送至江清的唇边,动作温柔缓慢喂江清送服。
  苏婧瑶手中动作僵硬在半空之中,嘴角缓缓扬起,耳畔墨清言平静声音传来,“多谢你今日助我救下清儿,如今你同样有伤在身,还是多做休息为好。”
  “淮王殿下所言极是!”她缓缓收回手间动作,尽力挺直自己的脊背,回应他的语气不卑不亢。
  见她这般反应,墨清言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正准备张口言语,身侧的江清已经缓缓睁开眼帘。
  她转醒过后第一件事便是径直望向苏婧瑶,见她完好无损坐在自己的面前,江清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望着她虚弱道:“你没事就好……”
  随后,她的目光这才转向墨清言,声音似乎少了些许从前的活泼,冷着声音问道:“此番路途可是送我回京?可是想要将我送回宫中?”
  “是!”墨清言回应的同样冷漠。
  江清听闻,眼中尽是失落,随后便不再言语,不消片刻便再度沉沉睡去,玉屏轿撵之中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宫中?
  苏婧瑶心中暗暗揣测二人之间的对话。
  从前她根本没有机会入宫,加封平阳郡主以后也还没有抽出空闲到宫中觐见谢恩。
  她偶然见得墨沉两次,也皆是在宫外。
  尽管身为郡主又随意出入宫中的权利,不需要得到召见,但皇宫内院毕竟是一处水深火热之地。
  除非是带有目的性的进宫,否则就连一向恃宠而骄的平阳郡主都不会随意进出宫中玩耍。
  江清母家身份究竟如何?为什么墨清言会将她送至皇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如果江清家中势力庞大,在朝中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那她一定会有所未闻,可是现在她甚至不认识在朝为官的江姓人士!
  苏婧瑶一路猜测,追影一路前往宫中,很快便收敛了遮天蔽日的双翅,马蹄步行至皇宫门口。
  守城侍卫见来人乃是墨清言,自然不敢多做阻拦,仅是看到追影身姿,便顺利放行几人进宫。
  “你毕竟是父皇册封的平阳郡主,等一下待安顿好清儿以后,你还需要与我一同前去面圣,若父皇追究下来,你实话实说便可。”
  “追究?”苏婧瑶闻言,不解望着他,“敢问淮王殿下,陛下欲向我们追究何事?”
  “到了!”
  墨清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熟睡中的江清抱下马车,见状,苏婧瑶俯身下轿,快步跟上墨清言的脚步。
  眼前,牌匾上“清宫”二字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