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话，叫作乐极生悲。
  就在许言以为一切顺利，人生逐渐走上正轨的时候，叶楣子那里出了大事。
  春节的那场住院，省二院的医生对她做过一个详细检查，认为她身体的各项指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没有意外的话，几个月内就可以起床锻练了。
  最值得高兴的是，她的恐惧症也在逐渐的好转中，从医院出来前，许言借了轮椅，带她在省二院附近的大街小巷溜了一圈，她虽然还是有些畏惧，却能够克制住这种情绪。
  许言高兴之余，也有点担心，怕妈妈非要去看爸爸。然而，这三个月里，叶楣子没再提过。
  其实是有反常的，但是她忙昏了头，竟然没有注意到。
  直到有一天。
  “许言，你赶紧去省二院，你妈妈的病情恶化了。”刘医生的声音很着急。
  “我妈妈的病情恶化了？”许言愣住了，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对啊，刚才她晕过去了，初步的诊断结果很不乐观，疗养院紧急将她送去医院了。你赶紧过去。”刘医生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怎么会这样？”许言喃喃着，不过，她立时醒过神来，“我马上过去。”
  她心急火燎地冲进医院，电梯那里等了好多人。她直接冲去楼梯间，一口气跑上11楼。
  妈妈似乎睡着了，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疗养院跟来的护工坐在一边，满脸凄色。
  许言茫然，不是会越来越好的吗？
  怎么会这样？
  “许言，朱医生让你去办公室找他。”护工说。
  许言又看了一眼妈妈，咬一咬牙，急急地往医生办公室跑去。
  *
  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许言神情忡怅，朱医生的话在她的耳边回响。
  “你妈妈的病情已经恶化了，心脏功能衰竭，现在已经影响到肺，没意外，她的身体器官会一个接一个的衰竭下去，不可逆了。”
  “虽然你妈妈不肯说，但是我们的初步判定是，这两个月她应该停止服药了。我有跟她讲过药物的重要性，所以，我认为，是她自己的选择。”
  “就这几天了，你多陪陪她吧。”
  ……
  她面色苍白，象一只孤魂，慢慢地踱回病房。
  “王阿姨，我妈妈最近的药都是怎么吃的？”她声音无力，眸底含着眼泪。
  护工略有些紧张，手指紧紧地拽着衣角，“我把药放到片盒里，再端一杯水给她。她每回都让我放到床头柜上。等我回来时，片盒是空的，水杯里的水也喝了一半。”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许言觉得疲惫，妈妈存心要这么做，自然有她的办法。
  护工看了她一会儿，嘴里嗫嚅着，“我不知道她会这么做。”
  许言的眼泪缓缓地流了下来，“王阿姨，我不怪你。你帮我去楼下的粥铺买两碗淡肉粥。谢谢。”
  “哎，好。”护工松了口气，急急地退了出去。
  许言坐在叶楣子的床头，手指搭着她的脸颊，轻声地说，“妈妈，你知道了，所以，你想跟着爸爸去了，对吧。”
  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到床上，她的声音哽咽难辨，“可是妈妈，你怎么可以抛下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