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来犯
  陆晓想不到主意,打入内宫,帮楚亦蓉完成她的计划。
  萧煜又说不让他管,他也就真的放开不管了。
  但是楚亦蓉不会放开。
  等了两天,陆晓那里没有给她消息,她便知道此路行不通了,还得自己想办法。
  她的办法也很简单,自己亲自上。
  再没有人比她更合适了。
  只不过在没入宫之前,此事不能让萧煜知道,陆晓,叶风,还有天音阁的一应人等,都不能透漏出去,不然他们绝对会拦着自己。
  而且还得把楚玉琬和楚家的关系,离间到再也无法联系起来。
  本来不是一件难事,但因为玉琪还在她这里,一时又无人所托,反而迟疑了两日。
  她这边迟疑,别处却在动。
  江南的倭人,挨过了一整个秋天,到了冬日,终于按捺不住,开始向石永峰进攻。
  战报很快就传入京城。
  萧烜还躺在中安宫之中,室内温暖如春,他斜卧于榻,榻边围着美女,揉肩的揉肩,捶腿的捶腿。
  殿下靡音袅袅,把整个中安宫弄的像歌坊伎馆。
  内侍把战报送到他手里时,他的第一反应是:“不是才打过吗?怎么又打?”
  内侍回不上来他这个问题,勉强说了句,外面还有大臣等着他回复,便退了下去。
  萧烜躺着都没动,趁着美女的手喝了一杯酒,眼睛看着头顶雕梁画栋的宫殿,思索片刻,才把左右挥退,将外面的臣子请了进来。
  殿内香气弥漫,闻一下就让人呛的想退出去。
  大臣以袖掩鼻,还得装作一脸淡定,把江南的急报又说了一遍。
  萧烜问:“现在是谁守着江南?”
  “原先吕将军的副将马将军,但他手里只有可动五千人的兵权,所以此役一开,便败了。”
  萧烜又问:“还有谁可战?”
  进去的几个大臣面面相觑,没有兵权,谁还能战,再勇猛的将军,也不能以一敌千,况且倭人也不是只有千人。
  萧烜在他们互相看的时候,又问了一句:“倭人为何要打我江南。”
  这句话又把大臣们给问住了。
  外敌入侵,无外乎觊觎我朝土地,金银,粮草等,历来如此,陛下为何会发出此问?
  众人还未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萧烜便又开口:“江南今夏才发了洪灾,土地到现在都无收成,百姓也都跑走逃难了。
  那里现在就是一片荒芜之地,守着也无什么用,马将军如果实在保不下来,就问问倭人那边,看他们想要做什么?
  如果就是想要江南那片土地,扔给他们又何妨,不过是片蛮荒之地罢了。”
  大臣们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是堂堂一国之君该说的话吗?
  别说江南素有鱼米之乡之称,就算真是一片荒地,那也是大盛朝的领土。
  他们若真是打了,拼死而战了,没能守住,那是自己兵将不行,可现在只给马将军五千人,让他对敌倭人的千军万马。
  才只败一役,陛下就先示弱,要割土地出去,这是不是太懦弱了?
  一个老臣实在看不下去,跪地说:“陛下,马将军曾是吕澜将军手里大将,去年镇守江南时,也立下赫赫战功。他并非无能之辈,只要陛下把兵权放给他,相信他定能平定倭乱。”
  萧烜的目光便盯到了他身上:“刘爱卿,那吕澜是有谋反之嫌的,先前被抓进大理寺监牢,你们也都是知道的。
  虽然现在被放了出来,朕也不能再重用他,不过是留在京城,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看严了。
  他手下之人,难免与他有一样的反心,如果此时把兵权给他们,他们不平倭,反而折头回京,来谋取皇位,那你又怎么说?”
  刘大人把头抵在地上,声音里都带出哭腔了:“陛下,吕澜将军忠心耿耿,虽曾与当时的摄政王联手,但那都是为了御外敌,并非谋反之意……”
  “大胆,萧焕早就被贬为庶民,且谋反罪名属实,你到现在还为他说话,是想跟他一样谋反吗?”
  刘大人当然没有,他一个文官,在那么多次党之中,都小心都避着灾难。
  只不过江南百姓刚遭了洪灾,现在又有倭人进犯。
  陛下一句话,把地割给他们就了事了,可知江南的土地和百姓,到了倭人手里是何等的生不如死。
  刘大人为官多年,虽然没什么功绩,到底还是存着一丝悲悯之心,所以才冒死谏言,结果直接被萧烜扣上了一顶造反的帽子。
  他高高坐在大殿之下,垂眸俯视着下面跪着的老臣说:“朕知道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认为自朕登基以来,天下还未发生过大事,一片太平,便显不出朕的本事来,所以急着想找事来试朕。
  可你们知道吗?战争是很残酷了一件事,劳民伤财就不说了,光是大军该在谁手,又如何掌控这个手握兵权的人,就是一件很难的事。
  聂怀亮,萧焕不都是因为手有兵权,而给了他们谋反的本钱吗?”
  竟然说的头头是道,好有道理?
  竟然把大臣们说的哑口无言,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萧烜满意了,不只为自己说服了这帮老顽固,还觉得自己的口才似乎也见涨了。
  这些老臣们,在父皇在世时,常常在朝堂上一吵就是一两个时辰,不歇不停,像苍蝇一样,听得人厌烦。
  那时父皇都拿他们没办法,然而到了自己这里,没几话就把他们全部镇压下去。
  自己果然就是真命天子,犹如神助。
  他在殿上自鸣得意之时,下面的臣子的心已经灰成,外面甸甸的天空。
  萧煜不想看他们如丧考妣的脸色,摆着手说:“你们先退下去吧,此事朕会进一步了解,看是放兵权出去合适,还是让人去各谈合适。”
  几位大臣默默从中安宫里退出来。
  到了宫外,他们几乎是一齐抬头看天。
  那里有一大片黑沉沉的云,好像随时要压下来一样,让人透不过气来。
  今年的雪似乎特别多,从十月开始下了以后,中间连化的时间都没有。
  大大小小下了多少场,人们已经数不清了,他们只是感觉到特别冷,冷冽的风好像能把皮肉吹开,直接钻到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