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囚禁(3)
  第十章 囚禁(3)    现在想来,那天她的举动,恐怕也都是那个恶魔在作祟!
  “哎!你看她的额头都流血了!”
  “是啊!别磕了吧!你再这样磕下去,你那个死了的老爸也不会回来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越发的引得他们身后的夏荨好奇!
  “哎呀!你不知道,就是因为她呀,非得跟那个人在一起,这才让她爸气得心脏病犯,出了车祸,这才死的呢!”
  “是吗?那可真是不孝啊!这爸爸就只有一个,她怎么能那么做呢!”
  “嗯!亏得苏肇中还平时都把她捧在手心里,看来这呀都是白疼的了!”
  “哎!可不是白疼了嘛!好告诉你们啊!我好像还听说……这小孩不是的啊!听说是苏肇中他那个死去的老婆……”
  所有的人几乎都是很有默契地围城了一个圈,朝着中心的某一处指指点点,夏荨艰难的扒开人群,就见到苏雨晴哭着跪在敞开的大门口,一个头接着一个头的往下磕,嘴里喃喃地念叨着:“妈妈!对不起!请你原谅我!爸爸!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额头磕在粗糙的地面上破了,泪水和血水混合了一脸,顺着苍白的脸从苏雨晴的脸上流下,异常的恐怖和……鬼魅!
  夏荨看到那样的苏雨晴,也是一愣,怎么早上才那么骄傲的和她吵着架的人,下午就会变成了这样?
  一边是震惊,一边是好奇,另一边又罪恶得感到窃喜,最好识破了相,让霍斯晔再也对她感不起兴趣来!那时,她也没有多想,就觉得事情应该是这样的!
  她只是想让她破相,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就在夏荨看着苏雨晴时,从敞开的门里扔出来了一个包袱,刚好砸到苏雨晴那满是血的脑门上,俞思爱歇斯底里地吼骂声也跟着传了出来,“这是你全部家当,也是你爸留给你最后的东西!拿走!拿走!都拿走!就当我这些年养了个白眼狼!”
  苏雨晴被那东西砸到,也好像没察觉到疼一样,爬着就过去了,一边使劲地抱着俞思爱的腿,不肯撒开,一边喊着:“妈!不要!不要!妈!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我以后……”
  前面的话,语速快得惊人,可后面地却好像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后来话出来的时候,她明显的发现,苏雨晴哭出来的泪水更加多了起来,让她仿佛感同身受一般——那是一种剜心的疼!
  “我以后再也不跟他见面了!求求你跟爸说说好话,让他原谅我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妈——”
  她从来见到的苏雨晴都是不爱哭的,即使小时候两人打架,她也没见过她哭过几次,那时,看到她一下子流出那么多的泪水,觉得快意的同时,还是觉得有种隐隐的心疼!
  可是,俞思爱好像并不为所动,一向温和的脸异常的冰冷无情,冷冷的一笑,“你叫我妈?我是你妈?我不是!你是那个践人的女儿,不是我的!你快滚!快点滚啊!你已经害死了肇中了,你还想留在这里干什么?想要去挖他的坟,掘他的墓吗?”
  话语中透露着些不正常的疯狂!
  “不!爸爸没有死!他只是睡着了!妈你让我去见见爸爸吧!我一定可以把他叫起来的!”苏雨晴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摇着头哭求着道:“妈!妈!我错了!我的知道错了!真的!我去把爸爸叫起来,然后我就再也再也不见他了,好不好?好不好!”
  她爸爸死了?
  信息从他们母女俩的嘴里出来得太多,夏荨自觉得有点消化不了,十九岁的女孩子,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对生死的概念总是懵懵懂懂的!
  她一边是震惊于那个总是笑着的叔叔是不是真的死了?一边是对苏雨晴这幅样子的心疼,还有……厌恶!是的,她既羡慕苏雨晴,又厌恶苏雨晴,她是矛盾的!
  苏雨晴仍然倔强的不肯起来,俞思爱却突然像是发了疯一样,两只手狠狠地把苏雨晴的衣领抓住,拉起来,大声地喊着:“我说你爸被你害死了,你听不懂话是吗?他死了!死了!死了!死了!”
  她凑得苏雨晴的距离过于近了,面目露出从未有过的狰狞,双眼都快凸出来了一般,苏雨晴就那样呆呆的看着她,一时间忘记了哭泣!
  俞思爱也看着她,看着看着,突然又笑了出来,深思好像变得涣散,“哈哈!哈哈,他死了!他死了!死了——”
  俞思爱笑着笑着,双手一松,苏雨晴落到了地上,她嘴里还喃喃着,似在感叹:“是啊!肇中死了,死了好啊!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免得留在这世上受苦受累啊!他也苦!苦啊!”
  俞思爱有点太入神,行为有点太过于异常,苏雨晴似乎有点不太确定她这个样子是不是真的,连续两声唤着:“妈?妈!”
  夏荨看着,她脑海里隐隐有了那么一个念头——她不会是疯了吧?而就在此时,有人迅速的从人群的外面涌了进来,为首的是夏申,她的父亲!
  夏荨一喜,跑了过去,“爸!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夏申先是一愣,随即含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慈眉而善目,他劝她道:“你先回去,这里有点事情需要处理!”
  夏荨不肯,问道:“爸,他们说,那个苏雨晴的爸爸死了,是真的吗?”
  夏申一听,脸色却是一变,沉声喝叱道:“小孩子家哪里来的那么多话?快点回去!乖!”
  夏荨依然不肯离去,那边的苏雨晴却跟发了疯似的,挥舞着双手朝着跟他父亲一起来的那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打,“滚开!滚开!滚开!不要碰我妈妈!不要碰我妈妈!”
  夏荨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那男人伸出手就往苏雨晴脸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声音响得让人震惊,嘴角当场就沁出了血,人也被甩在了地上!
  那人恨声的咒骂,“臭丫头,不对了你动手,你还真是分不清你爷爷是谁了是吧?让你滚!让你和你老妈一起滚!没听懂是吗?这里已经不是你的家了!”
  苏雨晴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可嘴里也是丝毫不肯示弱,“滚!该滚的是你们!这是我家!我爸爸妈妈的家!快点滚!”
  男人拿出一张盖了红印章的纸伸到苏雨晴面前,“这是房产证明,看清楚了没有!这上面已经没有你爸的名字了!银行早就将这屋子拍卖了,哪里轮得到你一个黄毛丫头指手画脚?”
  苏雨晴却不管不顾,看都不看那纸一眼,咬咬牙爬起来又继续和另外一个正在拉扯俞思爱的人拼命,那人大概是想把神思已经涣散的俞思爱拉到一边去,可俞思爱抵死不从,没办法才动用了武力。
  “走开!你们快点走开!坏蛋!你们放开我妈!放开我妈!”
  苏雨晴以为他要像打她一样打俞思爱,拼命地把俞思爱护着,拉过那人的手就咬了一口,完全没了平日里的乖巧和俏皮,有的只是爆发出来的蛮!结果意料之中的,她又被甩到了一边!
  这一甩,她被甩得好像有点重,肚子里的疼痛也越发的明显起来,浑身的骨头好像都快碎掉一样,苏雨晴担心着那边依然跟人拼命的俞思爱,想爬又爬不起来。
  动了好几次,才发现,她刚好被甩到了一双脚旁边,苏雨晴顺着那蹭亮的皮鞋往上看去。就看到了眼里暗含着讥讽的夏申,脸色瞬间变得憎恨。
  滔天的恨意席卷过来,牙齿在嘴里几乎要被咬碎,忍了又忍,可始终是没有忍住,头猛的蹭过去,就往夏申的小腿上咬去!
  身体实在是痛得受不了了,她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是挣扎什么,有的只是嘴里的力气,还有那一排整齐的牙齿,现在是真真正正派上用场了!
  她是带着满心满身的恨意拼命地咬上去的,下了决心要把他咬掉一块肉的,所以根本就没有想过后果是什么,而结果就是……
  急忙从人群里冲出来了一道人影,是夏荨,她见着苏雨晴开始向疯狗一样“攻击”自己的父亲,狠狠地踢了苏雨晴一脚……
  踢到哪里她不记得了,可她记得是苏雨晴当场就倒在了地上,白色的衣服上染上了很多很多的血,像是冬天盛开在雪地里最美的梅花,而她的脸上苍白如纸,眼里的恨意每每让她想起来浑身发颤……
  “你知不知道?当我在血泊里看到那样的雨晴时,心底是多么的震惊!她才十八岁!十八岁!你们父女俩怎么做得出来这种事情!你那一脚几乎要了她的命!你知不知道?!”
  尉迟玄这么一吼,夏荨止不住心头一跳,她当时只是想保护父亲,再加上……
  “我、我真的没想让她死!我只是看到她咬我爸,我……”
  夏荨急切的想要去辩解,可脑子里空空的,一个可怕的念头让她不敢去承认,只没有底气的道:“可她后来不是还好好的吗?”
  这句话就好像是杀人犯杀了人,被审判时,说了一句话,“我杀他,那是他自找的,如果我伸出刀时,他不在那里,我不就杀不到了吗?”
  尉迟玄气得脸色铁青,伸出手就想往她脸上甩去,可到底还是忍住了,他想起一事,笑了笑,收回手。
  “对了!夏荨,我忘了告诉你!当年苏家为了防止小偷进入,就在大门口装了一个小小的东西!我那时闲着无聊也就留了下来!这些日子,我突然想这东西放在我这儿也没有什么用处,想着要不要直接把它寄给霍斯晔!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
  夏荨一听,脸色瞬间惨白,目呲欲裂,“尉迟玄,你不能!”
  尉迟玄反问,“不能?我为什么不能?就凭你们做的那些事,我觉得我就有足够的理由去这么做,你觉得呢?”
  他无所谓的神情看得夏荨心惊胆战,心底的惧意让她顾不得高傲,祈求道:“不!尉迟!我真的不会再对雨晴怎么样了?求求你,不要把那东西给他好吗?真的!真的!我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尉迟玄嫌恶地看了看她眼角掉出的几颗金豆子,冷声道:“那你就赶紧离开!不要再踏进这里一步!有关苏家的任何地盘都不欢迎姓夏的人!恕不远送!”
  说着,已经打开桌面上的文件,不再去看她,生疏而高傲!
  夏荨还有点从过去拔不出来,转了身,也晃晃悠悠的往外面走,口里喃喃地:“好!我走!我走!只要你不把东西给他就行!我走!我立刻就走!”
  尉迟玄看着那失魂落魄的背影,心底说不痛快是假的,可还是提醒道:“夏荨!我告诉你,除非时光能倒流,除非你们对雨晴留了生路!否则,今天就算是我有一条河,而你们父女俩一杯水都喝不到了,我也不会施舍你们半分!”
  “今后,离云嘉远一点,离雨晴远一点,最好能让你爸把雨晴给放了,不然的话,那东西迟早我会送到霍斯晔手上去!”
  *****
  岁月静好,窗外的阳光也是极好,书房内的两人,一人坐在地毯上看书,一人坐在旁边沙发上办公,谁也不吵着谁,偶尔书页翻过,也别有一番滋味!
  苏雨晴无意中抬起头,正看到那和煦的阳光打在霍斯晔黑亮的头发上,给他的脸上留下一圈阴影,而他正认真的看着电脑里的各种数据,凝神又专注的模样实在是动人至极,让她不由得看的呆了!
  以前她最喜欢的就是他坐在钢琴前,弹奏乐曲的模样,那会儿的他认真得好像世界上只有他一人,他能沉浸在独属于钢琴的世界里!
  她一直认为他是属于音乐的,可没想到,商场上的他竟然也能够应付自如,游刃有余,他的脑袋是什么结构呢?这些事情她怎么就做不来呢?
  霍斯晔本是专心的盯着电脑屏幕看的,可是某个小女人一会儿爱慕,一会儿幽怨,一会儿又羡慕的眼神实在是搅得人心痒,索性就关上了电脑,任由她打量!
  苏雨晴烦躁的把手里的杂志一扔,正叹了口气,就对上了对面一双如墨的眸子,此时,他也不办公了,就那样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眼里满含着莫名其妙的笑意!
  苏雨晴心头一惊,脸上一赧,念头一转,故作镇定的把压制往眼前一拿,彻底的隔绝住与他相交的视线!
  霍斯晔倒还从来不知道她这么会装,笑了笑,一边把笔记本放下一边问了句,“看完了?”
  苏雨晴面上镇定,心头那叫一个惊悚啊!鼻子里若无其事地“嗯、嗯!”了两声,也没明白他问的到底是杂志看完了,还是什么看完了!简称“脑抽”!
  真该死啊!她偷看个人怎么就不知道低调一点呢?竟然还那么笨地被发现!
  霍斯晔一步一步走近她,她拿着杂志挡在眼前,看起来像是挺认真的在看书,可实际上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耳朵全然竖了起来,都听着霍斯晔的一举一动去了!
  手里的书忽然被轻轻的抽动,苏雨晴下意识的抬起眼,手中一松,杂志落到了霍斯晔的手里,只听得他含着笑,似是极为虚心的请教,“原来真的看完了呢!所以,你现在准备要‘倒背如流了’吗?”
  苏雨晴看了看他手里那本倒着的杂志,面上一烧,有点挂不住了,再看他那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心头越发的恼怒起来了,大声一喝,“霍斯晔,你别太过分了!”
  到底还是脸皮薄,骂了一句,然后又在他面色不变的神态中,兀自低下了头,一边扯着身前的被子,一边跟自个儿生闷气!
  到底都是个什么事儿啊?!
  看到这孩子气的模样,霍斯晔不由得好笑,眼里的笑意变浓,放下杂志,坐到她身边,将她扳过来,与他面对面,道:“夸你爱学习呢!看书能倒背如流,怎么也跟着生上气了?”
  苏雨晴扭头,哼了一声,“有你这么夸奖人的吗?”
  分明就是取笑,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这男人就两个字——腹黑!
  霍斯晔笑,摸了摸她的头发,柔软的发丝磨蹭着他的手心,让他眸子一暗,口中不做任何解释,只问了句,“晴,想不想出去旅游?”
  思路跳跃得太快,苏雨晴也没理会,她喜欢他这样摸她的头发,她会觉得自己是被宠爱的,抬起头就问:“去哪里?”
  以前她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单独跟他一起出去玩,去哪里都好,只要有他在就行!如今,还有机会吗?
  “罗马、意大利、米兰随便,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这么好?随便她选?苏雨晴一笑,“当真?”
  “当真!”
  听到这么肯定的答语,苏雨晴自是不会放过,一大串跟着就列举了出来,“我想去瑞典看最美的极光,我想去米兰看最时尚的服装展,我想去丹麦看美人鱼,去埃及金字塔,去悉尼歌剧院看歌剧,去好望角感受哥伦布环球航行的成就,去印度泰姬陵看看那个故事,去尼亚加拉大瀑布、去……”
  苏雨晴数了数,一共有五十多个,舒服的靠在他怀里,仰头又问,“还有什么来着?我好像有点想不起来了!”
  霍斯晔将她的手指包裹住,吻了吻,道:“还有,南极的企鹅和北极熊!”
  苏雨晴点头,“好!我要看南极企鹅,北极熊!”
  “嗯!”
  摇摇头,嘴角是止不住的笑,世界各地都走了一遍,哥伦布航球环形也没有她那么辛苦,真亏她一口气还说得出来那么多!
  说着,苏雨晴又忽然想起一事,“可是我没有护照怎么办?”
  这也担心?
  霍斯晔抓了抓她的手指,放在手里轻轻摩挲,闻言,应道:“没有关系!明天我们去办!”
  “哦!可是来得及吗?”
  “来得及!放心!”
  “嗯!”
  霍斯晔再低头时,苏雨晴眼睛都快闭上了,手却还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累了就先睡,睡一觉起来刚好吃晚餐,我去帮你签护照,我们后天一早就走!”
  苏雨晴咕哝了一句,“嗯!好!我要去看北极熊和南极……”
  霍斯晔将她放到床上,替她盖上了被子,仔细地观察了翻,终于满意的看到了她脸上这几天刚长出来的苹果肌!
  “嗡……嗡……嗡……”
  桌面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霍斯晔收回目光,看到手机上面的名字,眼眸沉了沉,拿着手机悄悄地走到外面,这才接听了电话!
  “俊文!”
  阳台上很安静,只有旁边树上偶尔有几只生命力极强的鸟在叫,霍斯晔这些日子也没有去公司,而是通过视频会议遥控着所有的一切!
  李俊文的声音传过来很小,可依然听得真切,“学长,东西已经弄好了!你真的打算那么做吗?”
  霍斯晔看着楼下橘色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城市,从鼻孔里“嗯!”了一声,眼眸里深深地,沉沉的,不知道到底装了些什么?
  那边的李俊文停顿了一会儿,想了一会儿,才咬牙一口应下,道:“好!那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