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097米 十月,你回来了。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快要下午三点了。刚才在咖啡厅里面的三明治还没来得及吃,便被顾一哲那家伙弄得如鲠在喉吃不下去了。
  现在又饿了,转眼便看见桌上放着的保温桶。
  里面是几样家常小菜,虽然很普通,但是看起来别样且精致,看得出来是花了心思和精力的。他小口吃起来,味道还不错。
  七八成饱的时候,视线却被地下一抹银色吸引住了,那是胸牌,就像是他白大褂上的胸牌一样的,他上面写的是——胸外科,莫归年。
  起身捡起那块儿银色的胸牌,垂眸一看。
  护士一组,许昕。
  想必是刚才在门口的时候谈话时掉在这里的,看来他得亲自送过去了。
  莫归年的身上又套上了雪白色的大褂,能将朴实无华的白色大褂穿出逼人的光彩来,也只有他了,再配上那干净如云一般的容颜以及清朗的嗓音,秒杀医院所有女性从医者。
  到护士一组门口的时候,一阵尖叫响起来,他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司空见惯的尖叫,都是些小护士,不奇怪。只是凝立在门口,礼貌地敲门微笑:“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许昕在么?”
  一干小护士僵住,半秒之后,仿佛是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疯狂点头,又疯狂摇头。其中一个小护士激动开口:“莫医生,许昕她在隔壁的清创室,刚才来了一个要拆线的病人,胡医生刚好不在,她去拆线了。”
  莫归年的眉眼一瞬变得清寒起来:“胡闹。”
  一干护士立马变得噤若寒蝉,只屏住呼吸,面面相觑。又听见他抿唇开口:“许昕她不是医生,也没有工作经验,怎么能动手替病人拆线?”他没有别的意思,更不是讽刺许昕只是一个新的实习护士。只是哪能随意给病人拆线,这岂不是开玩笑?
  “莫医生…许昕她也只是工作积极热情而已…再说她已经练习过很多次了…”
  莫归年没有继续听那小护士讲,只是眉眼之间清冷无比,漠然转身,向着隔壁的清创室走去,掌心之中有着一块小小的胸牌。
  *
  清创室门口,莫归年抬手轻轻敲了敲门,里间却没有任何的声响以及回应。眉心微不可微地轻轻蹙起,真是乱来,一个实习护士怎么能够私自随意替病人拆线,上头要是知道了肯定也是要处分的。
  想到这里,便不多做停留,径直来了门进去。
  清创室内很冷清也很安静,抬眼看进去便只看见了被蓝色帘子围起来的病床,视线再稍微下落一些,便看见了帘子下方那粉红色大褂的下摆自己裸露出来的纤细小腿,是在拆线了。
  听见许昕的嗓音低低柔柔的响起来:“拆线可能会有一点点疼哦,你忍一下哦。”原来还没有开始。
  然后他听见了嗯的一声,应当是回应许昕,不过能听出来是一个姑娘的声音。
  不知道是什么部位拆线,还是一个女性患者,虽说平时做手术时也避免不了,不过眼下,该避免的地方还是要避免。
  “许昕。”他轻轻开口,温凉如水一般的嗓音就倾泻在了这清创室之中:“你出来一下。”
  透过蓝色的帘子,可以很清晰看得出来身着粉红色护士服的背影是很明显地僵硬了一下,继而在下一秒,飞快从将帘子一撩,急急钻了出来,一张脸又是涨红。
  那浅蓝色帘子飞扬起的一瞬间,他眸光轻微流转之际看见那躺在床沿上一只轻微下垂的手,柔嫩得如羊脂玉一般,只是苍白刻骨,风都能吹断一般的脆。
  旋即,帘子轻飘飘再一次落下,掩住了那只苍白的手,顺带也掩住了那看起来瘦弱无比的身躯。
  许昕显然是对他的突然到来有些促狭,又掩饰不住自己心中那澎湃的激动,只是绞着手微微埋着头站在身姿颀长挺拔的男人面前:“莫医生…你找我吗?”
  莫归年眉眼之间的凉意一扫而过,毕竟吃人嘴软,而且这姑娘又这么羞赧。要是他再厉声责备的话说不准姑娘就哭了,于是脸上又是标准的公式化微笑却一如既往的灿烂似春风:“许昕,你的胸牌掉在我的办公室了。”
  许昕垂眸,只见那如白玉一般莹润且指骨分明的手中,递过来一块儿银色的胸牌。她的心就在那么一瞬间,轰然倒塌,然后沦陷。要是说之前对于莫医生,那是少女心泛滥而作祟,毕竟美男谁都爱,医院的护士们差不多都为莫医生所倾倒。
  可当时,只记得他的容颜干净到了极致,如云如雾一般让人不忍亵渎。青山绿水一般的眉眼之间挂着浅浅淡淡的笑意,轻轻对她说,胸牌忘了。
  即使他什么也没有做,可偏偏她就那样沦陷了。可立马想起还有一位患者等待拆线,只是涨红了一张脸快速接过那银色的胸牌,轻轻说了句谢谢莫医生,不敢对视他的眉眼,只是转身欲走。
  肩膀却被一只凉薄的大手轻轻按住,她的身子就好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动弹不得,他眉眼温和:“以后不要私自随意替病患拆线,上头知道了是要处分的,你出去,我来。”
  你出去,我来。
  当时就这么五个字,深深憾住了她的心,再也无能为力去拯救一颗心。她本来就倾慕于他,眼下,她以为他也是对自己有了好感所以是担心自己被处罚。后来经过共同工作的一段时间,她才知道,莫医生是一个对病人极其负责的人。
  当时的她并不知道这一点,只是僵硬地点点头,三魂七魄都飞出去了,然后步子迟钝地走出了清创室。
  他眉目清浅,并未注意到一个姑娘的心就此为他沉沦。只是举步上前,缓缓走进帘子中,没有看床上躺着的人,只是例行公事般,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了无齿镊。
  转身,躺在病床之人身上的T恤已经被推了上去,裸露出洁白的肌肤以及那腰部右侧的还未拆线的疤痕。
  如此白皙漂亮的肌肤上有如此的疤痕,真是可惜了。忍不住视线缓缓上移,落在一张苍白却清丽漂亮到极致的容颜上,她阖着眼睛没有睁开,长长又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淡淡的阴影。如悬胆一般的鼻,如点漆般的唇完美得刚好,整张容颜就好像是画卷一般。
  他却不是被这样一张倾城的容颜吸引,他的瞳眸以极快的速度收缩,又放大。
  “十月。”
  能够很明显听见自己的嗓音微微有些颤,那种止不住的颤动,整个灵魂都被疯狂搅动起来的震动。
  只是,床上躺着的人依旧没有睁开眼,只是唇缓缓动了动:“医生,拆线,快一点,我还有事。”
  语气平稳得连一丝丝的涟漪都没有,淡漠得就好像是他就只是一个医生而已,而她也确实叫的是医生,而不是归年。
  十月,你回来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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