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顾尘殇伸手拦在骆依依身前:“何须如此破费,简单一些便好。”
  “那怎么行?今天我高兴,自是要大吃大喝一番。”
  那伙计一听,知道是来了个贵客,眉开眼笑的说道:“好嘞,客官您稍等,饭菜马上就来。”
  骆依依端起茶壶,倒上两杯茶水:“顾尘殇,不知你家住何处,可是也在这天水城中?”
  顾尘殇沉吟了一下:“并不是,我家住的有些远,但我如今正在四处游历,这小城景色不错,我偶尔便会经过这里,停留一阵儿。”
  “原来如此,怪不得除了青楼那一次,我从前没有见过你。”
  骆依依一口喝下茶水,突然感到一阵头晕,她将手放在太阳穴处揉了揉。
  顾尘殇关切的问:“你怎么了?”
  “没事,”骆依依将手放下,这才想起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刚才光顾着高兴了,竟然忘了自己疑似怀孕这件事。
  不过虽说是“疑似”,但症状确实越来越像了,偶尔便会出现头晕乏力,晨起呕吐的现象。
  她张开嘴,犹豫要不要提一句“我好像怀孕了”,但这话会不会把顾尘殇吓跑啊。
  第26章 套路
  以骆依依穿越前的经验,那些“带球跑”之后甜宠的剧情大体都是骗人的,本来是露水情缘,只需要爽就好了,如今却要男人来负责任,估计大部分男人都会跑个没影儿的。
  但她可不能让顾尘殇跑了,要不然自己的功法岂不是插上翅膀飞了?
  骆依依眼睛转了转,还是决定先保持沉默好了,她准备等过一阵就去找个大夫看看,这些事到时候再烦恼好了。
  望月楼上菜倒是很快,不一会儿,方桌上便堆满了菜肴,不过随之上来的还有一壶酒。
  骆依依有些奇怪:“我点酒了么?”
  伙计笑着给她倒上一杯:“这是小店新酿制的竹叶青,对贵客我们都会送上一壶,若两位客官喜欢,便可常常来本店喝酒啊。”
  骆依依明白了,这不就是“试喝促销”吗?不过伙计的媚眼是抛给瞎子看了,以她的身家,大概是不能常常来的。
  她端起酒盅,看到那酒液清透,酒香扑鼻,便想一饮而尽,可是手却被顾尘殇摁住了:“你还是少饮酒为好。”
  “为什么?”骆依依看了他一眼,“哦,我知道了,你是怕我酒后乱那什么。”
  顾尘殇无奈的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骆依依端着酒杯,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小生命,确实是不适合喝酒,便从善如流的说:“好吧,那这壶酒就给你了。”
  顾尘殇用公筷给她夹了好几道菜肴,从他的姿势和礼仪,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让她有些好奇,骆依依忍不住托着下巴问:“顾尘殇,你家里是怎样的?当然,你若不想说可以不说,我就是随口一问。”
  “对你当然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家世尚可,父母健在,家里有几个兄弟,我排行第三,尚未——”他停顿了一下,“婚配。”
  ”排行第三?没想到你也排行第三。”骆依依不自觉的说出口。
  “也?还有谁?”
  骆依依连忙摇摇头:“没什么。”
  顾尘殇说自己家世尚可,但她觉得应该远远不止尚可那么简单,她也是在宫中见过好东西的,无论从他的衣饰还是他手中拿的扇子,都透出一种低调的奢华。
  尤其他最后还提到了“尚未婚配”,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特别强调了这一点,但若是让爹爹看到,估计他会异常满意吧,这不就是爹爹心中好姑爷的形象吗?
  骆依依赶紧摇了摇头,停止这可怕的想法,她和顾尘殇完全没可能好吧,而且她家中那个火坑还是自己承受吧,就不要拉外人进来了,作孽啊。
  不过由“第三”联想到了嵇扬,她很想找个人吐槽一番,自从上次在御药房两人对视了一眼,嵇扬没有揭发她,她心中其实到现在都很难平静,总想说一说。
  但这事又不能和亲近的人说,要不然告诉昌兰,她肯定要大惊小怪了,最好找个陌生人,以后也不会经常见面那种。
  看着眼前几乎算是“陌生人”的顾尘殇,骆依依斟酌了一下,问道:“顾尘殇,你有没有意中人啊?”
  顾尘殇夹菜的手停顿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丝落寞:“我……曾经有过一个深爱的人,只不过后来她离开我了。”
  骆依依挑了挑眉,卧槽,简直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啊,难道这位兄弟也和她一样,是因为被情所伤,才会去青楼自暴自弃,因爱生恨?
  骆依依顿时脑补出一大堆什么他爱她,她不爱他,她只爱另一个他之类的大戏。
  骆依依继续问道:“那你现在还会经常想起她吗?”
  顾尘殇苦笑了一下,想念?这个词未免用的也太轻了些,那种感觉几乎可以说是痛入骨髓,彻夜难眠了。
  但他没有说出口,只是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其实不瞒你说,我和你的过去差不多,我也曾经有一个深爱的人。”骆依依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中慢慢吃着。
  “嗯,上次你在青楼时和我提过。”
  “是么?我都有点忘了,前几天我去……串亲戚的时候,”骆依依想着去度厄星君那里应该也算是串亲戚吧,“结果又见到了他。”
  “然后呢?”
  “我本以为我应该讨厌甚至恨他的,可再次见到他,我也不知道我心中是什么感觉,总觉得特别复杂,而且他还特意救了我一次,也不知道他脑子是不是进了水。”骆依依叹了口气,用筷子使劲戳着米饭。
  “……”脑子被进水的某人停顿了一下,继续循循善诱,“那…你有没有想过,他或许也喜欢你呢?”
  “他?”骆依依翻了个白眼,挥了挥手,“还是拉倒吧,我追了他那么多年,也没见他有回应啊,我起初还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月前我终于想通了这个原因。”
  顾尘殇皱起眉,突然拉住她的手:“原因?”
  骆依依又戳了几下米饭,不知道顾尘殇为什么突然显得有点激动,原因当然是他已经名花有主了,不过鉴于顾尘殇也是这小说里的,她还是不要瞎说了,万一被当成精神病就糟了。
  她轻轻挣脱出手,避重就轻,斟酌着说道:“他其实另有喜欢的人,所以才不喜欢我这只猫,感情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我追了他那么多年,也不如正主出现的那一瞬间,反正我是看透了,也就不挣扎了。”
  “另有喜欢的人?”
  “是啊,我和你说,前几天我去串亲戚的时候也见过了,她是一只鸟,会飞的那种,确实比我漂亮太多,”她用手托着下巴,另一手蘸着酒水在桌上写了个白字,愣愣的看了几眼后又擦掉了,“总之就是两个字——服气,我可太特么服气了。”
  顾尘殇眼尖的看到那个白字,他敏感的察觉到了什么,但他心中还是有些疑惑:“你为什么觉得他会喜欢那只鸟呢?”
  “这还有什么好不明白的,我走之前听说他还要护送她回家乡,这天高水长,郎情妾意的,算了算了,怕了怕了。”她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好了不说了,我就是想找人倾诉一下,倾诉之后就好多了,咱们说说别的吧,不如你和我说说你那功法是怎么来的?”
  可貌似顾尘殇的情绪也有些低沉,整个人都显得心不在焉了,之后两人的对话也进行的断断续续的。
  这让骆依依有点后悔,早知道就不提这些情啊爱啊了,一定是让顾尘殇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了。
  她看向顾尘殇低垂的眉眼,心中过意不去,从旁边扯了一张空盘子,用花生米摆了一个笑脸推到他的面前。
  顾尘殇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
  骆依依双手合十:“哥我错了,我以后都不说这些事了,一定是让你想到了过去吧。”
  顾尘殇看着那盘傻笑的花生米,心情好了一些,摇了摇头:“不是你的原因,和你没关系,对了,咱们刚才说到哪了?”
  骆依依摆了摆手:“算了,那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咱们要去哪学这剑法呢?”
  “学这剑法欲速则不达,还是多加练习,仔细揣摩为好,我今天先教导你第一段口诀心法,余下的慢慢来。”
  骆依依哪能不急:“那我以后怎么找你啊?我怕我一个人瞎琢磨走火入魔怎么办?”
  顾尘殇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我已经在这附近置一所宅院,你若有事情,便可来寻我,而且我不是给了你一个哨子么,若我不在家,你就吹响哨子,我听到哨响后肯定会赶回来。”
  骆依依心中感叹,不愧是巨佬啊,置个宅院这么轻轻松松,果然有钱。她从口袋中拿出哨子,又仔细看了看,看来这哨子她以后要收好了,可不能丢了。
  顾尘殇眼神微动:“这哨子…你一直随身携带吗?”
  “当然啦,”骆依依的手指勾住哨子的绳子,晃动手指,让哨子在手上来回转圈,“朋友送的东西当然要随身带着啊。”
  顾尘殇嘴角微弯:“很好,若你有了什么危险,也可以叫我。”
  “那当然了,你这么厉害,”骆依依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放心,我以后肯定会经常骚扰你的。”
  两人吃完饭菜后,顾尘殇带着骆依依走出望月楼:“我带你去我那别院看看好了。”
  “好啊,正好让我认认路。”
  顾尘殇带着她穿过一条小路,这边的路骆依依其实都很熟悉,但这条却是最熟悉的,因为这条路正是她回家的路啊。
  骆依依:“你到底买了哪里的房子?”
  顾尘殇笑了一下,一直走到一处宅院门口才停了下来,用手中的钥匙开了门:“看来你我确有缘分,当时买的时候我也不知这里竟是你家对面。”
  骆依依看着对面熟悉的院落:“这也确实太巧了吧。”
  顾尘殇开门后,带头走了进去:“进来看看,我也是刚刚收拾整齐。”
  骆依依迈过了门槛,走过了一段路,却越走越是惊讶,这边的院子和自己家的院子应该都是三进院落的格局,可是从设计上却很有意境,有限的空间内点缀假山、树木,安排亭台楼阁、池塘小桥,随处可见山水花鸟的意趣,让人身处其间却如在世外桃林,一看就是大家手笔。
  她爹一向最爱附庸风雅,可和这里一比,立刻就能看出什么是真风雅,什么是瞎胡闹了。
  骆依依看过之后,越发对顾尘殇这个人好奇了,这人年纪上看着不大,可是会的东西却着实很多。
  骆依依:“你多大了?”
  顾尘殇:“刚满千岁。”
  骆依依又惊讶了一下,人间不像是天上,九重天上钟灵毓秀,随便一个桃子都可能是蟠桃园摘出来了,蕴含着日月精华,所以活个上万年完全不稀奇。
  但人间可就不一样了,凡间灵气稀薄,那些有着上千年道行的妖族都已经算是大妖了,她都怀疑自己这辈子能不能活到这个岁数,虽然年龄不是能完全解释这人为什么这么厉害的问题,但起码也算一个缘由吧。
  骆依依:“原来是猫妖中的大前辈,失敬失敬。”
  顾尘殇:“我可不是什么大前辈。”
  骆依依想到自己虽然心理年龄有好几百岁了,但这具身体的年龄才二十岁,要是太过放肆会不会惹前辈不高兴啊,她要不要收敛一点。
  她张开口:“那个,顾前辈,我觉得——”
  顾尘殇直接拦住了她的话:“你是嫌我年龄太大,不配和你做朋友?”
  这大帽子把骆依依砸晕了,她连忙摆手:“那当然不是,就是吧,我这人为人一向比较肆意,我怕太过放肆冒犯了你。”
  顾尘殇:朋友间不就是要肆意的相处?我喜欢你的肆意和放肆。”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骆依依也懒得端着了,她直接叫回了名字:“好吧,这可是你说的,顾尘殇,那我们就开始练剑吧。”
  顾尘殇点头:“好。”
  他带着骆依依走到了后院一处开阔之地,手中变换出一把木剑递给骆依依:“你不会剑法,刚开始还是用木剑来适应吧。”
  “好。”骆依依接过木剑,比划了一下,感觉有点新奇,她上辈子用的是幻术,这辈子学习的魔功也不用兵器,这确实是她第一次拿剑。
  顾尘殇:“我这剑法是我修为大成之后,为一故人所创,名为幻隐剑法。”
  故人?骆依依暗自嘀咕,不会是害他伤心失意那个旧情人吧,电视剧不都是这么演的?
  骆依依:“那这位故人练过这剑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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