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节
  那是钟梓汐离开的第三个月,纵使工作再忙也无法消逝那份思念。
  渐渐地他开始有轻微酗酒的习惯,只是贺衍晟从不会在家喝,从前的饭局上他向来不轻易端杯,自然也没有谁那么没有眼力见的去灌他的酒。
  不再占据主动权的时候,贺衍晟压抑住所有的锋芒毕露,在酒局上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贺衍晟在故意灌醉自己,不熟悉的人却以为没想到这个男人自身的资本方方面面都这么强。
  他是个不会轻易曝露悲伤的人,纵使再疼,贺衍晟都会自我调节。
  连续三个月来,这样那样连轴转的饭局是个人都会受不住,何况像贺衍晟这样白天要花心思去应付身边的人晚上还要先去应酬各种饭局,回家之后还要去照顾那个小家伙。
  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这种转法,江航菲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上姿态疲累的男人。
  眉宇下那双熬的通红的眼睛里有着丝丝雾气,贺衍晟手肘撑在车门处,手掌微微抵着脑袋即使如此依旧缓解不了自己的倦怠。
  这个男人白天去担负着所有,收起自己的思念与弱点,一个人在暗处愧暗承伤。
  深深的愧疚感,叫江航菲无法忽视。
  “老大,你还好吧!”
  贺衍晟放下刚刚支撑着的胳膊,一路疾驰的道路上所有的风景都在快速的后移着。
  车窗外的霓虹灯斑斓明亮,整个城市透着万家灯火的辉煌映衬在视线中,处处都弥漫着微微的烟火气叫他足够神往。
  每一寸灯光,每一场呼吸,每一个值得让任何人留恋的地方都像是一种温暖在鼓励着他前行。
  曾经钟梓汐对他说过,他眼神中最好看的除了眼底熠熠生辉的光,就是带着光的弧度微微扬起地笑容。是那种透着眉梢都能感受到的喜悦,她很迷恋也很喜欢。
  如今笑容上皆染上一层假面,那阵颓败感有些恼人。
  贺衍晟不想将这唯一一样东
  西也丢掉,他想要带着她的喜欢陪着儿子一点点长大,然后等她回家。
  男人坚定地声音里带着一抹认真的肯定“我很好,一直会很好。”
  江航菲想问他如此自我折磨般的活着叫好吗?不是身伤而是心伤,如果可以的话,江航菲宁愿贺衍晟可以发泄出来。
  不过跟随了贺衍晟越久,江航菲就越知道这个男人的分寸在什么地方。
  既然他不想打破现在的平衡,他又何必强求呢?
  只是他没想到一切都那么快,打破这份底线的人,会是他最亲近的人。
  今天原本就比平时回来的要迟贺衍晟更是没有也不敢耽搁,小家伙最近黏他黏的紧,受过等待的人不想让他再受一回。
  遂而直接回了房,就进了浴室。
  他的房间一向是不允许外人进来的,他通常习惯随便在浴室裹个浴巾之后去衣帽间换衣服。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章 有家室的男人该洁身自好
  【在那些她不在的日子里这个男人洁身自好到自虐的地步,他唤他们的儿子名为让让,殊不知当初让了一步则是一生——钟梓汐!】
  若不是昨晚抱贺佑宸在他房间待了很久,小家伙的玩具落在他的房间。
  今晚他要是这么洗完澡堂而皇之的从这扇门里走出去,只怕明天他母亲会在整个云城的圈子里将今晚的这通荒谬,如何大肆渲染。
  贺衍晟的房间不允许任何人随意出入,若不是得到尹萧萧的默认,谁会把睡着的沈佳妮放在他的房间里,时间还是深夜。
  真是讽刺,若他是个女儿身,他的母亲会不会为了所谓的强强联合,巩固家庭势力将这个不存在的女孩亲手送到对她有利者的床上去?
  荒凉席卷全身贺衍晟轻笑,直接将房间内所有的灯都打开。
  瞬间充盈的亮光让床上的女子隐隐有着清醒的趋势,大概是未睡醒的缘故女子显然还不在状况之内。
  贺衍晟转身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倒满一杯接近冰凉的白水递了过去。
  床上的女子有瞬间惊讶,复又低头查看了自己的衣服。
  即使贺衍晟自认为是相信沈佳妮的人品,可他依旧要确定一下,深夜这位沈小姐是为何会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男人将茶杯放到床头,转身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径直坐下。贺衍晟双腿随意交叠手心肆意垂下,眼底的睫毛在光影中映衬的有点长。
  根根清明,男人微抿的下巴线条感紧收,看不出来是什么情绪。
  只是那双幽深清冷的眸子,反射了这个男人的心情有多么的不好。
  头顶的强光落在他的脸上,精致高级的五官,隽贵淡漠的气质,狭长直挺的身影无一不在吸引着沈佳妮。
  浓郁的矜贵和温柔地气息,难怪云城那么多女子要为这个男人动容,坦白讲因为他值得。
  良好的教养让贺衍晟并未发难,只是寻常的例问。
  “沈小姐,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这个点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毕竟你待字闺中,我想我同样需要给你一个交代,也给我自己给我妻子一个交代?”
  兴许是刚醒来反应都要比平常慢半拍的沈佳妮,的确没有听清贺衍晟的话。
  贺衍晟恍若不知,就这么一双眸子打量着她。
  男人的声音不大,不是质问只是应声的询问,即使如此依旧让沈佳妮面红耳赤。
  是啊,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大半夜出现在一个刚离婚不久的男人房里,搁谁都会误会的吧!
  一瞬间的羞耻心和着急想解释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解释的慌张,泄露了她心底最直白的羞赧。
  这样的神情是骗不了人的,沈佳妮喜欢贺衍晟在这一点上她从未掩饰过,或者说她根本也没想掩饰
  过。
  她是美丽的,亦是骄傲的,贺衍晟一直不讨厌沈佳妮正是如此。
  喜欢不是错,但是以爱为名的束缚就是一种错。
  在这一点上,恰好沈佳妮是高雅的。
  因为她喜欢的是单身时的贺衍晟,或者说已经恢复单身的他,绝不是一个心中对前妻念念不忘,心中还有别人存在着的贺衍晟。
  她自有她的傲骨,纵使赢不得这个男人的喜欢,至少该赢得基本的尊重。
  知道了他想要知道的,自然无需要为难对方,贺衍晟淡笑浅声安抚道。
  “沈小姐你不用紧张,有什么说清楚就是,贺某可以为你做证就当是还沈小姐你一个清白,也力争一番我的清白。毕竟我太太出国进修,一个有家室的男人若在这个节骨眼上传出什么不好的绯闻,会让我太太分心打扰她的学习,不知道沈小姐觉得我说的对吗?”
  贺衍晟始终不急不缓的说着,字里行间都是惯有的温柔和假面。
  沈佳妮心中一惊,连声音都是下意识的出声质问。“你,不是说你已经?”
  贺衍晟浅笑,明明是正对沈佳妮的方向,眼神却是落在了床头的那杯水上,他轻抬下巴微微颔首。
  “沈小姐,请喝水。”
  沈佳妮机械的伸手去拿水杯小口小口的抿着,似乎在认真的回想些什么,又像是在考量贺衍晟刚刚所说话语间的真实性。
  男人沉声询问“沈小姐,我已经怎么了?”
  沈佳妮收干净脸上的好奇,得体回应。
  “没,没怎么,贺,贺先生。今晚原本你母亲邀我来你家做客,大概是我不胜酒力的缘故!伯母好心让我在你家客房暂居一晚,以缓酒性。怎么后来不知就错闯了贺先生的房间,还误睡了贺先生的床真的是很抱歉,佳妮希望贺先生可以保守这个秘密。毕竟这件事情将来若是传出去引得你夫人误会不说,也会让影响到我个人的清誉。”
  沈佳妮双手紧紧的死握着床单,带着独特味道的床单却像个笑话似的在验证着自己的耻辱,明明白白。
  有多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懂。
  矜傲里的自尊每个人都有,有些事笑一笑就会过去。
  “若是以后有人将这事乱嚼舌根的,引到你夫人那里而造成什么不必要的误会,我自会亲自同她解释,不知道贺先生对我这样的安排,能否满意?”
  贺衍晟轻笑,点头表示。
  “这样甚好,你先将衣服穿好,我在门口等沈小姐一起下楼,再让司机送你回家。”
  话音落地,男人交叠的双腿自然放下,单手随意放置裤兜内,径直向门外走去。
  一身浅色的家居服穿在这个男人身上确实够味,而更让沈佳妮迷恋的是这个男人的专一和处事方式,既顾全了
  她的面子也完美的交代了自己的底线与原则。
  贺衍晟走出房间,轻声掩上房门。他双手自然地前搭在栏杆上,抬眼环视了一圈精致的家具和繁复的台灯。
  越是奢华就觉得空虚,偌大的房子里每一处都空的让人深觉可怕。
  繁复的交替形式,令人窒息的生存方式。
  一盘繁华背后的空寂与空灵令他深觉疲惫,贺衍晟轻声叹息,缓缓转过身子。
  他抬起手轻捏眉心,原本刚刚热水澡消散下去的疲倦因为这一番折腾,那股倦怠感再次席卷而来,更如浪潮而这一次延伸的很快也十分汹涌。
  贺衍晟不想去看这灯光背后的虚妄与虚荣过后的腐朽,无论是哪一种,都让她他觉得无比的恶心。
  男人转过身子,单手放在裤兜里,两腿交叠,随意的靠在栏杆上。
  他身子微微向前蜷曲,眼眸垂着也看不清脸上的情绪,头顶的灯光落在眉宇处一眨一眨的很长,又足够地好看。
  只是无尽的灯光像一团云烟环绕在他周身淡淡的,显得无尽沧桑,好似没有尽头的绝望。
  物是人非的感觉,清浅的没有一丝情绪,淡然踌躇
  “呵呵,物是人非。”男人轻巧的话语间难掩的怀念和悲伤,浅而深,柔而氲。
  房门咯噔一声打开,男人头也没抬的转身像旋转楼梯走去。
  沈佳妮静默的跟在贺衍晟的身后,悄悄地踩着他的影子,也许这是最后一次的放纵。
  她想用这最后一场去成全她的一腔暗恋,从此彻底剔除,绝不沉沦。
  可她多想这一步一步就这样步步至永远,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这就是一个人的喜欢,苦涩又晦暗,就连暗自欢喜也是小心翼翼的悲哀着,始终都是在身上静默不语的跟寻。
  然后微笑的安慰着自己,喜欢只是她一个人的伤悲。
  如暗夜里的流星匆忙划过,如黑夜里的心跳独自张扬。
  正如这些年她看见的始终是他的背影,无一例外跟寻成为了她不敢开口的心事。
  明知没有结果的暗恋说出来只是加速两人之间的结束与消亡,沈佳妮知道这一夜之后她与这个叫贺衍晟的男人,再也不会如今晚这样如此靠近。
  近的像是可以听见彼此身上的气息和味道,这场无疾而终的暗恋,终究在这一夜不会开花结果的凋零。
  沈佳妮走的很慢,每一步在她心中都当做是最后一步的倔强。
  男人缓缓转身,淡淡开腔“沈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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