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密谈
  第278章 密谈
  知影推门进来说,“小姐,水已经准备好了。”
  说罢,还朝卿宁手上看了一眼。
  信封信纸都已经不见,只剩下她脚边的零星几点火星。
  卿宁尽量保持平衡的站了起来,走到浴桶旁。
  知暖试着水温,有些为难的问:“这天气,用冷水的话会着凉的吧!”
  “没事的!”
  她面色淡淡的,除了有几许疲倦之外,同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
  知影看了她许久,终究没有看出任何的变化。
  忍不住,有些怀疑她是不是根本就没有看那叠东西。
  正纠结着要不要出声问一问。
  忽然正开始解衣衫的卿宁,淡淡道:“你们出去吧!”
  到了现在,她还是没有习惯在别人面前沐浴。
  即便眼前的,是她相处甚好的小丫头。
  知影和知暖相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寻常的神色。
  虽是如此,还是乖乖的退了出去。
  卿宁吹灭了灯盏,退下最后一层外衫,踏进清水里。
  青丝些许凌乱凌乱的披在身后,如夜之精灵,精美的五官,此刻有微微的沉寂。
  好像是失去了生气一般,她的身子没入冷水里。
  冰凉的井水,从肌肤蔓延到四肢百骸,暂时冷却了她的焦灼。
  微微开了一点的窗口,有风声穿入。
  她坐在浴桶里,用冷水洗去手上的血渍,却怎么也洗不去,因为烈焰之气侵蚀,而火红的掌心。
  保持着端坐的姿势,试图以此同以前一样将那股力道压制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浴桶的冷水都已经被她体温热温。
  她的身子却彻底失去了力气,那软榻不过四五步的距离。
  却连这点气力都成了奢求,身子起不来,她索性就这样倚在边缘处,晕晕睡去。
  神识正昏昏然间,有人趁夜色而入。
  “陆二,不要在水里睡。”
  他在耳边轻轻唤她。
  温柔的有些不太真切。
  卿宁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却怎么也睁不开。
  那人似乎无奈的低低笑了笑,伸手将她整个人从水里捞了出来…….
  放进柔软的榻里,夜里几多静谧。
  落叶风声,疏影花和。
  那人坐在她榻便,墨眸深如幽潭,温凉的手掌细细抚过她的眉眼。
  末了,轻轻浅浅的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陷入睡梦的卿宁眉目舒展,忽然伸手揽住了他的手臂。
  紧紧拉着,微微温凉的温度握在手中,好像这样就十分安心一般。
  安眠枕上的玉容淡淡,纤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他索性侧下身子,在榻上半倚着,也不想扰了她的好梦些许。
  遇上这个一个人,似乎总能无尽的刷新容忍度。
  他那一句思之如狂,何止是谈笑那样简单。
  只可惜这夜半三更时分,她早入周公梦。
  他却流连深闺中,淡淡的含着笑叹了一口气……
  外间的小丫头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终于还是忍不住推门进来。
  “小姐,你都泡这么……”
  些许月光下,知影愣在了房门口。
  目光穿过珠帘,看着榻上半拥着的一双璧人,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秦或微微了回眸,面上并无多少变化。
  只朝着门外轻轻挥了挥手,眸色难掩温柔。
  即便是梦游,见过容王爷在这出现过好几次的知影,一时也反应也不过来。
  身后不知道什么出现的知影,忽然拉了她一把,然后默默把房门给带上了。
  屋里没有点灯,一切都平静的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知暖快被拉回了自己的小房间,才忽然想起来一般道:“不对啊,刚才小姐在沐浴呢,容……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在房门koi站了那么久,没有发现丝毫的不妥。
  知影一脸迷茫的道:“你都没看见,我怎么知道?”
  开玩笑,这丫头要是能看破主子的身手。
  那他们这帮影卫还要不要活路了?
  知暖默默了看了那紧闭的房门一眼,心下一阵纠结。
  “可是小姐刚才在沐浴啊,他就这么进去,岂不是……”全部被看光了?
  ……
  卿宁又修养了两日,在陆府里足不出门。
  一场大雨过后,院里的紫藤花架迅速生长着,碧绿越发的显得无比鲜活。
  什么百合绿豆汤、冰镇酸梅轮番上阵,卿宁的饮食就全部进入了降火去温的状态。
  陆梁桦忽然进入了一种异常忙碌的状态,府里头每日上门的人都络绎不绝。
  有时候直到深夜里,书房里总也还有人在谈着话。
  似乎是因为,北和帝的身体越发的差了。
  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怡公主的婚宴上,亲眼看到谢依云惨死,受了上门惊吓。
  如今朝中都是人心惶惶,生怕北和帝一个不小心就驾鹤西归。
  膝下无子,原本中意的继承人又被远逐。
  这年轻一辈里,还真挑不出一个能够和容王爷相抗衡的皇室子弟。
  陆梁桦之前明显是偏向秦逸轩多一些的,虽然平阳王府倒台的时候。
  他并作出太过明显的帮衬,但是对于容王来说。
  一个有过异心的吏部尚书,还真是有些留不得。
  难怪他这样着急结党营私,估计还抱着什么背水一战的心思吧。
  卿宁淡淡放下手中的茶盏,望向不远处的陆府书房。
  陆梁桦对她而言,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更何况,以现在的种种迹象来看。
  这位陆尚书,恐怕和她这副的血缘关系都不存在了。
  这样一来,她还真是什么都不用顾忌了。
  卿宁正站在窗口发着呆,一旁的知暖忽然拉了拉她的衣袖。
  “小姐,你看那不是徐侍郎吗?”
  小丫头的声音明显带了难以置信,前两日刚拖延了和安怡公主的婚礼。
  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陆府,怎么招人八卦的事情。
  可不是徐然能够做出来的。
  卿宁稍稍回想了一番昨晚的那几张薄纸,凤眸微微一暗。
  便看见府里的小厮领着徐然进了主院。
  陆梁桦一袭长袍从书房迎了出来,“徐侍郎可是来了,快请进!”
  姿势语态,同前几日那些来往了多年官员,并无什么差别。
  “尚书大人!”
  徐然同他见过礼,两人便一同进了书房。
  小厮随后带上了门,轻手轻脚的从两侧退下。
  “徐侍郎和老爷有什么好说的!”
  知暖看得很是困惑。
  加上之前陆陆续续进府的大臣,小小一个陆府书房,几乎已经聚集了朝堂的半壁抵住。
  卿宁面色微寒,一把拉住了知影的手臂。
  “走!”
  事出有常必有妖!
  不管是什么情况,她总要亲身听听才放心。
  知影连忙放下手上的活计,带着她避过了几处下人行走之处。
  成功潜进陆梁桦的书房附近。
  白日里不比晚上好掩藏,好在这一处的下人都被支开了。
  卿宁趴在门缝里粗粗看了一眼,里头足有十几人,皆是掌政大臣。
  “容王生性不仁,若他登基,我等必为其所不容!”
  长期被剥夺实权的兵部尚书开口道。
  “平阳王世子圣心已失,现在恐怕早已不是其对手!”
  一众大臣十分的忧虑的点头符合着。
  “长风侯好酒贪色,更是难当大任!”
  “一旦吾皇……”
  十分担忧的大臣一想到北和帝的身体,还是忍不住换了一个词汇“病危,北溱江山何人为继?”
  这些话,在议政殿自然是不好说,也不敢说的。
  如今一在北和帝面上提立储的事情,立马就会遭到无边的怒火。
  这一点其实也是可以理解,毕竟没有一个人,能容忍在自己病重的时候。
  一众臣子们,最先考虑的是,怎么抱紧新皇帝的大腿。
  “旭王长子生性仁厚!若他登位,必定能够造福社稷,宽待百姓!”
  一众苦着脸的大臣之中,陆梁桦喝了一口茶,慢慢说道。
  他这话一出,一众人先是愣了一下。
  随即有人接口道:“陆尚书高见,旭王长子性情敦厚,继承帝位是再合适不过!”
  卿宁好好回想了一番,那个旭王长子是何方神圣,竟然这样得大臣的心。
  “若是旭王长子能够登临大宝,也是我等的幸事了!”
  随即有大臣叹息道。
  她这会儿也终于想起了那一位旭王长子是什么鬼。
  虽说同样是皇室血脉,却因为偏好诗词歌赋,异常的崇尚文学。
  时不时的做几首酸腐陈词,不求上进,据说父子两都是一个德行。
  北和帝也看他们十分碍眼,索性把人放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为净。
  这样一个人,当个闲散王爷还好。
  登临皇位,只怕是连他自己想都不敢想吧。
  帝王处世无能,必然就要多一张这些肱骨大臣。
  这些权臣的地位,自然也就跟着水涨船涨。
  知影在身侧冷笑了一笑,“也亏这些老头说的出来。”
  显然也是对那位旭王长子有所了解的。
  卿宁淡淡了扫了里头,一直没有开口的徐然一眼。
  这帮大臣们,明摆着要搅弄风云。
  他一直做事清正的,又在这里干什么?
  在场的大多都是陆梁桦的亲信门生,还有些从前不见来往的,显然也关系非同寻常。
  心下正疑惑着,正看见陆梁桦的目光一转。
  落在低头品茶的徐然身上,带着些许试探问道:
  “徐侍郎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