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 我就是他的药呀
  第四百七十三章 我就是他的药呀
  曲茉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看看白湛又看看站在白湛身边的姬洌,有点懵,“白助理,你这是……”
  阮西噔噔噔跑过来,虽当着曲茉的面已经收敛了,但那双眼睛在看着白湛时的欣喜和意外却没能掩住,“白大哥,祁叔人在哪呀?”
  “阮西西!”曲茉扯她一把,不是很赞同地瞪了她一眼。
  要知道她可是身负“看人”的使命,那不得好好履行啊?
  白湛忍笑看了曲茉一眼,自然是没有先回答阮西的问题,只是他正准备开口,他边上的人就朝阮西伸出了手,“阮小姐好,姬洌。”
  姬洌?
  阮西其实打从一开始就注意到跟白湛进来的这个看上去约莫二十五的男人,但因为她的心思不在别的事上,所以也就没有多问。
  但姬洌这么一出声,她就愣住了,“姬洌?你……你不是刚才那个……”
  话没说话,她反应过来自己还没回礼,赶紧礼貌地跟姬洌握了握手。
  姬洌被她的反应逗笑了,点点头说:“是,我就是刚才那个姬洌。”
  白湛在来的途中听姬洌说过祁慎的情况,知道姬洌在这之前给阮西打了电话,只是姬洌这个说话方式让他不由皱眉。
  都跟他说了不要这么轻浮,这小子……
  曲茉一头雾水,“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位姬先生的?”
  阮西几乎脱口而出,想说姬洌刚才给她打电话说画册的事了。
  但这时她心思一转,看着姬洌那一脸看上去有点怪怪的表情,心里一个激灵,选择顾左右而言他,“白大哥,祁叔他人在哪?”
  曲茉想阻止她,但姬洌这时开口说:“曲小姐,我想单独跟阮小姐聊聊,方便的话能麻烦你回避一下么?”
  姬洌这么一说更让阮西确定了,这个姬洌果然不是什么画册负责人。
  “这……”曲茉有些为难。
  她不认识姬洌,阮西前不久才经历了那样的事,她当然不能就这么让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跟阮西单独相处。
  但如果直接拒绝的话……
  “没事的,”白湛适时开口,“曲小姐放心,这位是我朋友,他不会对阮小姐不利。”
  心思被拆穿且当面说出来,曲茉面上有些挂不住,但并没有怎么表现出来。
  “白助理说哪里话,”她笑笑说,随即看了一眼姬洌,然后转向阮西,说:“那你跟这位姬先生聊,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就叫我。”
  说完,便朝姬洌礼貌地点了点头拿上手机和白湛一道出了病房。
  他二人一走,房间内就剩阮西和姬洌了。
  阮西收回视线,抿着嘴看了一眼姬洌后侧身道:“这边坐吧。”
  姬洌微勾着唇,说了声谢谢后便迈着长腿在阮西指的椅子上落座,阮西准备给他拿纸杯倒水。
  “不用麻烦了,”姬洌道,“阮小姐也来这边坐吧,相信您应该猜到我是做什么的了。”
  阮西动作微顿,将刚拿出的纸杯放回去,看了他一眼后走过去。
  “你就是祁叔的心理医生?”
  她其实有些不确定的,因为如果是的话,这个时候这人难道不应该跟祁叔在一块儿么,来她这里做什么?
  姬洌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一遍,笑道:“阮小姐果然跟祁总说的一样,很聪明。”
  “谢谢,”阮西冲他抿嘴笑了笑,虽脸上没表现出多大的情绪,但心里却很紧张。“那能麻烦你告诉我祁叔现在什么情况么?”
  姬洌并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这个先不急,阮小姐能告诉我在这之前您跟祁总为什么发生不愉快么?”
  闻言,阮西先怔了怔,习惯性地抠着手指头,然后说:“我误会他跟别的异性有不正常关系,发生了点口角,但现在没关系了,我都知道了。”
  姬洌有些意外,上来之前,白湛匆匆告诉他这个失忆的公主就在刚刚找回了丢失的记忆。
  “能请阮小姐说清楚些么?”姬洌问,“为什么在这之前会有那样的误会呢?是他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么?还是说您心里其实对他本来就有怀疑?”
  “不,不是的,”阮西想也没想就摇头说。
  “我一直都是毫无条件地相信他,这次……这次会有这样的误会其实是跟自身情况有关,姬先生应该知道一些关于我的事吧?就是记忆那个……”
  姬洌点头,“是,知道一些。”
  阮西呼出一小口气,说:“你是医生,我也就不瞒你了,他们很多人都说只要不影响我的生活这些记忆有没有都无所谓,希望我能像以前那样生活,可这对我来说真的很难。”
  “嗯,是,”姬洌随声附和。
  阮西:“可能家里人会觉得没了那段记忆的我能像小时候那样无忧无虑,反正小孩子本来就想得不多,但他们忘了,我只是记忆停留在了那个时候,不是心智,我会想,而且想很多。”
  姬洌点头,“有道理。”
  阮西继续说:“我相信没有任何人能做到在想不起很多事的前提下毫不介意。”
  “是。”
  “所以我是真的怕,”阮西抠紧了手指看着姬洌,说:“我很怕给他添麻烦,很怕自己成为累赘,我老是做梦,梦到他怪我,然后离开我,特别特别怕,你能理解这种心情么?”
  这世上,没有谁对谁的好谁对谁的爱是理所当然的,没有那段记忆的她给不了他太多回应,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直陪着他。
  可是然后呢?
  没有过去为基础,又该怎么展望未来?
  她曾经的愿望是什么?他曾经的打算又是什么?他们彼此在这段感情中付出了多少?
  等等,这些她不能回应,因为即便提起这么一个话题,她却连随声附和都做不到,因为她不记得了啊。
  就如同缺了口的盘子,不影响放菜,但影响美观,看久了,总会膈应。
  如果这个盘子一直不能修补,总有一天会有新的盘子出现代替它的位置。
  她想做到心无旁骛地跟他一起向前看,但不管走到哪里,那里的陌生都在一次次提醒她,她与他中间是空白的。
  “所以,”说到最后阮西自嘲地笑了,“就神经质了。”
  姬洌了然地点点头,“那您的意思是,现在您记起了这些事,是不是以后就不会再出现类似的情况了?”
  “当然,”阮西坦然道。
  姬洌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眉,“为什么?您这么相信祁总,有什么根据么?”
  阮西蹙了蹙眉,不解道:“这还需要根据么?在我的世界里,他就是最好的,我承认自己因为失去记忆也对他的信任产生了怀疑,但那其实是我对我自己的不信任呀,跟他没有关系。”
  她虽在他面前很坦诚,但并不代表她不会自卑。
  用猜测和愤怒来掩饰自己的自卑和不足,不是很多人都会做的么?
  “阮小姐,您真的是……”姬洌忍不住笑。
  给人做了这么多年的心理治疗和辅导,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坦诚爽快的病人家属。
  阮西也知道自己说得太直白了,但当着医生的面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害臊的。
  姬洌说:“其实在跟您通电话的时候我就有所猜测了,但不确定,所以就想过来跟您聊聊,正好也把祁总的情况跟您说说。”
  阮西神情一凝,“什么情况?”
  姬洌收起笑,将离别障碍和跟祁慎聊的部分问题花了几分钟时间跟阮西大致说了说。
  “离别障碍症?”阮西重复他的话,回想起先前的种种。
  “是,所以……”
  “我都不知道原来这还是一种病啊?”阮西不小心打断了姬洌的话。
  姬洌看着她,发现了一件让他极为惊讶的事。
  那就是,前一刻还很担心的阮家千金,这会儿脸上竟然没有一丝担忧的神情,甚至那双眼睛里还带着一种求知。
  姬洌很意外,但脸上一直保持着认真,“是,这种病症本来应该发生在更早期,但祁总的情况特殊,而且,虽说病症发现得比较早,但他的病情算比较严重的,我来找您主要就是想让您配合祁总的治疗。”
  阮西认真地听他说话,听完后疑问:“这个病很难治么?”
  姬洌点头表示肯定。
  闻言,阮西不解,虽说她挺担心他的情况,但对现在的状况着实不太明白,“有多难治?”
  姬洌一直观察着她的微表情和小动作,尽管心里已经有诸多疑惑,但并没有提出来,而是如实道:“如果一直任由其发展下去,会严重影响到正常生活,比如社交、工作等,像他这样的身份,是绝对不允许出现这种状况吧。”
  阮西想得简单,“那就不让出现这种状况就好了呀。”
  姬洌有刹那的懵逼,“所以才需要您的配合。”
  阮西很赞同地点头,随即却道:“是需要配合,不过我想他不需要特别治疗,因为我就是他的药,而且刚好,我也想跟他在一起。”
  “阮小姐,您可能没明白我的意思,”姬洌道,“祁总这种状态是不正常的,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明白么?您如果这样想,只会让加重他的病情,会让他成为离不开您的巨婴。”
  “我理解的。”
  阮西眨眨眼,眼神纯澈地看着姬洌。
  “只是,医学上不是讲究对症下药么?既然他的病症是我,那我不就是他的药么?既然我在他身边能让他正常,那我就不应该跟他保持距离呀,我跟他两个人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