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
  “因为穿插的部队,很多的时候都相当于孤军深入,而且很多的时候,都或多或少的处于孤悬敌后的境地。”
  “相对于可以配发一定驮马的大范围穿插来说,小范围穿插对部队自身弹药携行能力依赖性更大。因为小范围穿插都是战术性的,大多是突破后向敌纵深穿插。”
  “部队进行纵深突击,后续部队一旦跟不上,或是突破口被敌军封锁,穿插部队很容易被鬼子隔在敌后,以才要求穿插部队有很高的自身携行能力。”
  “尤其对于这种消耗子弹极快,对战术补给依赖强的武器来说对战士携带的弹药就要求很高。在打光了子弹后,这种冲锋枪就变的比烧火棍还不如。”
  “步枪好赖还有刺刀和枪托可以用,可这种冲锋枪子弹打光了,就是一把废物了。我想建议一下,是不是可以在这种冲锋枪上增加一个点射的功能。就像快慢机和花机关一样,可以调节射击方式?”
  “另外,我们自己经过改造采用拉火方式,可以有效控制爆炸时间的九七式手榴弹与眼下大规模配发部队的日本原厂的采取撞击式引信的九七式手榴弹相比,爆炸的威力虽然一样,但在使用的效果上却要好的多。”
  “鬼子的手榴弹控制不好爆炸时间,很容易投出去后被对手捡起在丢回来。而我们自己改造过的手榴弹,可以计算爆炸时间后在投出去。不仅更安全,还可以通过调整爆炸时间,更加有效的杀伤敌人。只是这种手榴弹的数量不多,部队大部分配发的还是缴获的日式原厂手榴弹。”
  “这种对于老兵来说,都掌握不好爆炸时间的手榴弹,新兵更是在短时间之内难以掌握。在战斗之中,我们不少的战士都是被自己投掷出去后又被鬼子捡起来丢回来的手榴弹炸伤。所以我希望,能够多配备一些经过我们自己改进的手榴弹。”
  “还有歪把子机枪,那种弹斗实在别扭,也实在太娇气。战斗之中哪怕有一点轻微损坏,整个机枪就报废了。甚至弹斗之中有一点泥土,就会造成供弹不畅,引起卡壳。而小鬼子的掷弹筒防不胜防不说,打的还其准。我们很多机枪就是被这些专挑我们机枪炸的掷弹筒给炸坏了。”
  “鬼子的这种歪把子机枪虽然难看了点,使用上也有些娇气,却是我们步兵连最主要的支援火力。一旦被损坏,整个连队的火力将会急剧下降。况且在战场上,根本就不可能保证一点尘土也没有。”
  “还是经过我们自己改造后,使用弹匣的机枪好。一个弹匣被炸坏,重新换上一个就是了。就是在尘土漫天的情况之下,也不妨碍使用。如果上级若是为我们连补充装备的话,我愿意要我们自己改进过的,不要小鬼子原厂的机枪。”
  说到这里,司马峰看了看微微点头的杨震之后,才又道:“我的想法就这些,都是关于武器装备的。于其他方面的想法,我没有想太多。我想我们能够取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已经证明了我们的日常训练的正确性了,就不用在多说了。”
  说完自己心中的想法后,司马峰看着大家都在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不知道实情的他颇为有些挠头的道:“几位首长,我这个人是直肠子,向来有什么说什么。若是说错了话,您们也别介意。”
  司马峰刚开始批评冲锋枪上的毛病时,杜开山的脸都吓白了:“难道你这个傻小子不知道,这种被你批评够呛的冲锋枪是司令员亲手设计的吗?你小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批评这种武器,你这不是在打司令员的脸吗?”
  见到听完司马峰说完对冲锋枪的批评后一脸严肃的杨震,杜开山吓得差点没有上去直接用手把司马峰的嘴给堵上。直到后来司马峰说完最后几乎话后,他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一些:“你小子他妈的跟谁学的,这马屁派的真他妈的顺。”
  “什么叫我们能够取得一个又一个胜利,已经证明了我们日常训练的正确性了。这不是变相拍司令员马屁,夸奖司令指挥有方又是什么?谁不知道部队的整体训练计划都是司令员一手制定的,日常训练也是司令员与参谋长亲自抓的。要是稍有懈怠,不骂你个狗血喷头才怪那。”
  想到这里,杜开山的心中不禁充满了疑问:“这个家伙的脑袋究竟是怎么长的?除了打仗的时候有点疯之外,平时看起来挺木讷的,没想到这么会拍马屁。”
  第176章 总指挥的批评
  杜开山这边面色古怪的看着自己的部下,杨震那边对于司马峰的话,却是一边做着记录,一边不住的点头。
  直到司马峰再次坐下后,杨震才看着下边的各级干部道:“咱们的兵工厂刚刚成型,甚至还没有正式投产。”
  “此次所生产的冲锋枪以及改造的歪把子、手榴弹都是应急产物。由于产能的关系,产量一时还跟不上。不过我相信经过我们的努力,我们的兵工厂产能一定会上去,会满足大家对武器弹药的需求。”
  “不过说到冲锋枪的问题,我这个设计者还是要向大家做出道歉的。当时设计的时候,只考虑怎么样在保证威力的情况之下尽量的简化结构,以便于大量生产,以及战士们更容易学会使用。有些细节考虑的很不周到,在这里我向大家道歉。”
  “所有武器都不是一开始就尽善尽美的,毕竟设计师是人并不是神。都需要在实战中一边检验,一边改进。毕竟实战才是检验一切武器的唯一标准吗。有了毛病不怕,关键是要改正。我向你们保证,这个毛病一定会尽快改正的。”
  听到眼前的司令员居然是这种被自己抨击了一顿的冲锋枪的设计师时,司马峰不由的愕然。而当听到杨震居然为自己设计武器上的不足,向自己道歉的时候,更是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是接受好,还是不接受的好。
  看到刚刚坐下,在听完自己话后又有些仓皇的站起来的司马峰,杨震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后,对着所有的人道:“有问题不怕,揭开了,改正了就好。你们不要以为我们是上级,就不敢提出批评来。”
  “正是因为我们是指挥员,有了问题才更要提出来。无论是在战场之上,还是在部队的日常训练中,我们每一个决定关系着一场战役的成败,甚至关系着成百上千战士的生命。所以才更需要大家看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要提出来。脓包早挤出来才好不是吗?”
  说到这里,杨震有些赞赏的看着司马峰,对着身边的李延平与郭邴勋道:“我还真没有看出来,他这个战斗英雄还有如此眼光,分析起问题来,居然条条是道。好好培养,是一个做参谋长的好材料。我这一眼没有看出来,居然被他跑到杜开山那里去了。”
  对于杨震这实打实的有些懊悔的话。郭邴勋笑笑道:“现在发现也不晚啊。如果杜开山舍得割爱的话,我立马就下调令。让他先到总部担任作战参谋锻炼一段时间之后,在下派那个团担任参谋长。”
  听到二人对话,司马峰连忙站起身来摆手道:“二位首长,我没有您们说的那么好,只是平时爱瞎琢磨而已。今天我这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那个参谋或是参谋长我实在干不了。还是让我继续在下面带兵吧,我喜欢在冲杀在一线的感觉。只有那样,我才感觉到我是一个真正的军人。”
  听到他这话,杨震不由地笑道:“那按照你的意思,我们都不是真正的军人?还有你这种分析的很透彻都是瞎猫碰到死耗子,那要是让你正正经经的分析一下,你还不把我和参谋长都比下去?”
  听到杨震这些有些调侃的话,司马峰更是有些窘迫,却又不知道如何反驳,急的是面红耳赤,向自己的团长、政委投去求救的眼光。只是可惜,无论是杜开山还是陶净菲谁也不敢帮他解释。在收到他的求救目光之后,都两手一摊,表现出一付爱莫能助的样子。
  司马峰有些惶恐的样子,杨震停止了调侃,语气有些严肃的道:“作为军人的第一点就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作为革命军人更是要有我是革命一块砖那里需要那里搬的精神。无论是在一线冲杀的连长,还是在总部做参谋,都是为了我们共同的事业。”
  “你不要小看了作战参谋。我和你说,到总部任作战参谋,协助总部首长指挥好作战,相对于在一线拼杀更为重要。你能当好连长不见得是一个好的作战参谋。一个好的、合格的作战参谋要比一个连长难培养的多。”
  说到这里,杨震语气虽然缓和一些,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不容更改的道:“我今天的话你回去好好的想想。想通了,自己带着行李卷去找政委或是参谋长。我今儿告诉你,你这个作战参谋我要定了。”
  听到杨震要挖自己的墙角,还是挖自己最得力的一个连长,心疼的心都快滴血的杜开山终于控制不住想要张嘴留住自己的得力干将。
  司马峰所在的连,是三团最有战斗力的一个连,也是战力最均衡的一个连。无论是攻坚还是防御,在三团都是数一数二的。
  几次作战,这个连都是三团的尖刀连。如今这个连的指导员与副连长都牺牲了,老兵、骨干也没有剩下几个。要是这个连长在被调走,这个连就真的要垮了。司令员不是常说的一句话叫做火车跑的快全凭车头带。如今这火车车头被调走了,这火车还怎么跑?
  只是他刚要张嘴,就被杨震一眼给瞪了回来。知道他想说什么的杨震看着想要张嘴的杜开山,冷冷的道:“如果一个主力连的连长被调走了,换上一个连长,这个连的战斗力就要垮掉的话,那么这个连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要是真的出现这个情况,不单单是说明你们当团长、政委在基层干部的选拔上有毛病。而且你们对部队的教育也有问题。一个好的光荣传统,一支有优良传统的部队,固然是要靠一个好的带头人。”
  “但这种光荣的传统,却不是靠一个人能够保持下去的。是靠一代代人去珍惜,去保留、去传承下去的。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这是定律,也是必然的规律。你不可能长久的在一个职务上干一辈子。”
  说到这里,杨震顿了顿,看着所有在座的干部,明显加强了语气道:“我今天在这里在强调一遍。大家大部分都是战俘出身,被俘之前都来自各个部队,可以说是来自五湖四海。但我不管你之前在那个部队待过,你们之前的部队派系纷争有多么的严重。在这里,绝对不允许有山头主义的出现。”
  “我们现在是一个整体,是我们大家一起创建的整体,是值得我们大家一起去珍惜的整体。无论你之前来自十八集团军、川军、桂军、西北军或是抗联的某一个军,但现在我们大家都只有一个名字,叫做抗联吉东军区。一支自己内部都四分五裂的部队是打不了胜仗的。”
  杨震的这番话不单单是单独对想要挽留被挖了墙角的爱将的杜开山所说的,他这些敲打的话是对着整个在会议现场的所有连以上干部说的。
  敲打的话说完,杨震看了看听罢自己话后,下面更是沉默不语,生怕自己也触了霉头的干部,便直接点了几个人的名道:“王光宇、刘长顺、杜开山,你们三个是自己团的最高军事首长,那就由你们开始,一个个的来。”
  几个团长听到杨震点了自己的名字,不由的一个个苦笑不已。而刚刚挨过批评的杜开山更是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只是司令员点到了自己的名字,又不能不说。被逼无奈的几个团长,只能挑一些不痛不痒的话说说。并做好了挨训的准备。
  只是出乎几个团长的意料。对他们提出的明显是鸡毛蒜皮的事情,杨震却并未因为这几个团长明显应付的态度而发火。虽然眉头有些微微的皱着,但却仍旧脸色平缓的仔细的听着。
  在散会之后,杨震苦笑着对总指挥几人有些郁闷的道:“大家都是怎么了?我有那么可怕吗?我可是一个和蔼的人,为什么大家都这么怕我,难道我是老虎不成?我又不是那种独断专行的人,不同意见还是能听进去的。”
  对于杨震的郁闷,总指挥道:“你倒不是老虎,可你这脸一拉下来,比这小兴安岭山中的老虎还可怕。我们都知道你的压力大,但你训人的时候总得给下面的干部,尤其是几个团干部留点脸面。”
  “他们几个都是团长、政委了,手下管着好几千的干部、战士。你只要发现问题,也不管场合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开训,这让他们怎么能下的来台?长此以往,他们在自己部下中的威信何在?”
  “我们都知道作为主要军事主官的你,心中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我们也不是说你批评训练不得力的干部不对,我们只是希望你能多注意方法。不单单要让干部、战士有畏惧感,更要有亲切感。”
  “部队日常训练上不去,你心中着急这可以理解。但是这个婆婆该怎么当,你心里也要有个数。他们都已经是团级干部了,虽然还有些稚嫩,但是毕竟已经陆续的开始成长了。很多的事情,他们也知道该怎么办。”
  “很多的时候,他们心中也有自己的想法。你这个做婆婆的有些事情,总该是要放手的。你不能总是包办一切,看不过去张嘴就是一顿训。有很多的时候,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人家。长期下去,不仅不利于干部的成长,也造成了干部对你过于畏惧,有什么心里话也不敢和你说。”
  “就像这次你发现司马峰是一个好苗子,想要调到身边好好的培养,这没有错。但你为什么不能私下去说,为什么不事先征求一下杜开山的意见?就算杜开山舍不得,但你完全可以听完他的理由再去说吗?可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甚至他连嘴都没有来得及张,你就劈头盖脸的一顿训。在那么多其他部队的干部以及自己的部下面前,你怎么能让他下的来台?”
  “你难道就没有发现,在很多的时候,无论是军事干部,还是政工干部,有什么事情都愿意找李延平和老郭。即便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也宁愿通过老郭转述,也不愿意直接找你。不是他们故意的冷落你、不想亲近你,是他们都被你训怕了。”
  “别说下面的干部,就是李延平这个政委、老郭这个参谋长,有时候不一样也被你弄的下不来台。本来是他们分内工作,甚至是已经决定的事情,你认为不对,一句话就给否了。你可曾仔细听过,哪怕是征求过他们的意见?”
  “李延平是我的老部下,性格我知道,是识大体的人。老郭性子温和,也不是那种争权夺利的人。要是换了别人早就被你气跑了,或是闹崩了。自己内部都不团结,你还怎么带领部队去打胜仗?”
  “当然,你这副猴脾气也不是针对所有人。你是对越高级的干部越严厉,对于那些基层的连排级干部与普通的战士,反倒是很和蔼。对高级干部严格要求这并没有错,但你也不能弄的如此天差地别吧?”
  说到这里,总指挥用手指点了点杨震道:“你现在就像一个大家族的族长,对像孙辈的连排级干部和普通战士和颜悦色。对儿子、媳妇辈的营团级干部异常严厉。可我们的部队毕竟不是一个大家族,你面对的也不是自己的儿子、孙子,是上万的干部、战士。”
  “当好一个家长不容易,当好一个大家族的家长更不容易。你做事公平、公正,看问题也长远,对待所有的人都能一碗水端平,这点大家都服气。可你那个脾气是不是也改改?别让干部、战士,尤其是干部不敢亲近你?”
  “你作为高级指挥员,整个部队的最高军事首长,要讲求王道,而不是霸道。这其中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是意思却是天差地别。西方有一个说法叫做驾驭,对就是驾驭。你要懂得驾驭部队的艺术。”
  第177章 杨震心中的压力
  对于总指挥提出的严肃、诚恳而又透露出关心的批评,杨震难得老脸一红的挠了挠头,道:“总指挥还是你看问题透彻。我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过于心浮气躁了,很多方面还有些不成熟。这些缺点,我会尽量的改正。请您和政委、参谋长一起监督好不好?”
  向总指挥做完保证,杨震又看着李延平与郭邴勋道:“老李,你是政委,是管生活的。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你一定要直接提出来。还有老郭,我们是一起共过难的,有什么问题,你有什么不能提出来的?”
  “要说我犯了这么多错误,你们这一个当政委的,一个当参谋长的也有责任。发现问题,干吗不直接指出来?非要压着。你们知不知道,我这个人是不能惯得。一惯就浑身上下都是毛病。”
  对于杨震有些倒打一耙,好像他那个急躁的毛病是自己两个人惯出来的话,李延平与郭邴勋不由的相视苦笑。就连总指挥也是摇头不语,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良久,李延平摇头指了指杨震道:“你呀,你让我们说你什么好?说你是独断专行吧,可都知道你的那些话是为了战士们好,更是为了干部好。紧逼着那些干部不犯错误,不让战士们因为他们犯错误而付出无谓的代价。”
  “说你不是独断专行吧,可你有些事情说一不二不说,还不容得别人有半分的意见。除了在军事上老郭的话,你还能听进去外,其他的事情上,你能听进去谁的意见?”
  “总指挥的婚事你都能不问总指挥的感想,就强行给按排了。在对汉奸的处置上,你连党的政策都敢违反,别人劝都不听。你说说,你还有什么事情不算独断专行的?”
  “你以为我们真的受得了你呀。只是为了维护你这个军事主官的权威,也知道你压力大,我们才对你一忍再忍,不和你计较的。合着现在倒成了我们的不是?”
  “我可告诉你,等有一天,我们无法再忍的时候,别说我们和你一拍两散伙。老子宁愿接着重回深山老林打游击,接着过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也不在这里受你的气了。老子好赖也是当过军长的人。”
  虽然明知道李延平最后的那句回去蹲深山老林的话是开玩笑,但杨震也明白了两个人并不是没有脾气与性格的人。他们这么做,都是为了维护自己这个军事主官的权威和威信,更是为了维护总部的团结。
  想到这里,杨震语气严肃的对李延平与郭邴勋道:“政委,你们今天批评的对,我真诚的为以前做的不对的地方向你和老郭道歉。我还年轻,身上还有很多的缺点和错误。也希望你们在日常的工作和生活之中,多给我一些帮助何批评。咱们给我来一个暂时观察,以观后效怎么样?”
  对于杨震的道歉,李延平摇摇头道:“老杨,我们并非是要你道歉,我们只是希望你在今后的工作之中能多注意一下工作方式。不要给自己的战友和部下,带来什么,对就是你说的那种心理伤害。尽管知道你的用意是好的,但多尊重一下其他人,对你这个当家人有好处。”
  “一个成熟的指挥员,尤其是高级指挥员,他的造诣不应该仅仅限于军事上。很多方面,你都应该成熟起来。高处不胜寒,你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有压力这正常。”
  “但你应该更多的将压力变为动力,而不是一味将压力转移到别人身上,尤其是你的部下身上。你知不知道,跟你工作,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随时随地调整好心态,是一个高级指挥员必须具备的素质。”
  “你性格过于刚正,眼睛里不揉沙子。处理事情往往喜欢用最简单的方式。但是你想过没有,有些事情本可以处理的圆滑一下的,但你很多的时候,却采取的是那种直来直去,很让人难以接受的方法。”
  “你不得不承认,在处理事情上,在很多时候,简单也就意味着粗暴。过刚易折,你是大学生,这个道理不用我说你也懂得。我不是要你变得圆滑,军人直来直去没有什么。但作为一个高级指挥员来说,处理事情却需要一门学问。很多的时候,不是一碗水端平就能解决的。”
  “现在是艰苦时期,对部下高标准、严要求,这并没有什么错。但你也不能因为你自己做到的,就要求别人也做到。人和人是有差距的,不能一概而论。你拿你自己为标杆去要求别人,你以为这恰当吗?就是要求他们做到,但这种事情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你这个人的性格,只能当一把手,若是当别人的属下,早晚得闹出大乱子来。不是每一个领导,都有总指挥这样的胸襟的。”最后一句话,李延平说的甚至是相当的重。
  李延平诚恳的话音刚落下,一直沉默不语的郭邴勋也接着道:“老杨,政委说的很多,但说的都很有道理。他的这些话,点出了你性格上的弱点和工作中的毛病。”
  “我们都知道环境险恶,你作为当家人,尤其是军事主官,身上的压力很大。但我们只希望,你不要把所有的压力都压在自己身上,让我们可以帮你分担。”
  “正像你从鬼子细菌战实验基地突围出来后,在阿什河岸边和我说的那些一样。我们是战友、是兄弟。是可以相互为之挡子弹,可以同生共死的战友。是为了一个相同目标而奋斗,甚至可以牺牲自己一切的战友。”
  “你为什么要把所有的压力都埋藏在心里,不让我们和你一起分担?老李是你的政委,我是你的参谋长,在部下的眼中我们是一个整体。难道你自己还想要将我们分开。”
  听罢李延平与郭邴勋这些掏心窝子的话,杨震虽然感觉到心里暖暖的,很是感动,但言语上却是沉默了。在后世杨震自问本来是脾气很好的一个人,轻易不发火的。
  只是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到穿越到了这个时代,性格却是与后世的自己判若两人。究竟是环境改变了自己,还是自己改变了自己,却是他自己一时说不清楚的。但有一点杨震却是知道,自己脾气秉性的巨变,跟自己脑海之中无时无刻不存在的对这个时代的了解有关。
  杨震明白,自己知道的那些对于自己来说,是动力,是改变盼望着能够改变东北抗战命运的动力。但也正是自己脑海之中所谓的先知,对自己同样也形成了巨大的压力。很多的时候,无知者才是最无畏的。
  而当你身处这个历史阶段,却又清楚的知道历史的车轮将会驶向何方的时候,那种无形的压力却压的你喘不过气来。
  所谓改变命运,不是仅仅只改变自己的命运。而是全体坚持在白山、黑水间战斗的人的命运,是全体即便是在冰天雪地之中,身上衣衫单薄,腹中空空如也在坚持战斗的人的命运。这份担子对任何一个人来说无疑都是巨大的,更是沉重的。
  自从重生以来,杨震一直认为既然上天给了自己这次在中华民族最艰难的时刻,重活一次的机会。又将自己丢到了这个在这场关系到民族生死存亡的战争之中,最为艰苦,也是结局最为悲惨的东北战场,那么自己就必须改变整个东北抗战的命运,这是上天给自己的重任,也是自己的责任。
  总指挥他们几个人说的没有错,自己真的是压力太大了。而这些压力却是真正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人可以帮自己承担的。难道自己真的要告诉他们今后历史的走向,告诉他们东北抗战的命运?告诉他们,最多再有一年的时间,整个抗联将最终走向失败?
  杨震知道自己现在做的事情,就是要扭转历史行进的车轮。作为一个带兵打仗的人,当几万人的生死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时候,自己能不能成为那只只是震动了翅膀,却是改变了整个世界的人,这种压力却是非常人能够承担的。
  看着陷入沉默不语的杨震,总指挥与李延平、郭邴勋谁都没有打搅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杨震心中有压力,而且这个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几个人都看得出来。而且随着部队扩编,数量越大,他的压力也就越大。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真正给杨震带来压力的究竟是什么?他们一直以为杨震心中的压力是因为年纪轻轻便身处高位,在东北险恶的环境之下,自己对自己要求过高,对部下也要求过高而产生的。高处不胜寒,不是简单说说就能解决的。
  在总指挥几个人看来,杨震性子刚强坚韧,宁折不弯。虽说在很多事情上有些处理的并不是很好,但这也是他的年纪与经历决定的。毕竟一个人走向成熟,还需要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他们都相信,只要杨震能够改变自己一些,他将来的路会走的更远,也应该走的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