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
  “有劳宋姐姐挂心了,也就这几日吧。对了,宋姐姐今日前来……”垂首磨搓着手指上的血玉戒指,耿宁儿并没有看向下首所坐之人。
  对于耿宁儿的不温不火,宋雪萍脸上露出了些许的尴尬神色,可她也是没有办法不是?
  端起墨玉奉上的茶杯,抿了一小口,宋雪萍轻咳了一下,道:“今个儿我来,是有一事特来相告的,妹妹您自是小心才好。”
  抬睑,耿宁儿静静的扫了一眼下首的宋雪萍,勉强的扯出一抹笑容道:“哦?是何事呢?”
  “再有几日妹妹就要临盆了,且着我若是没记错的,再有几日亦是妹妹的寿辰吧?我听说王爷准备为你好生庆贺下,嫡福晋那里不太高兴呢。”
  “真是有劳宋姐姐特来相告呢,妹妹自会小心的。”
  “嗯……,那……”宋氏见耿宁儿没有了下文,这心不免着急了起来。原来今日,她此行的目的一个是要警示耿宁儿,另一个就是为二格格来拿解药的,可偏生人家就是不开这个口啊。
  就在宋雪萍心中五味陈杂之际,耿宁儿向墨玉使了个眼色,墨玉便自卧房之中取来了一个木制雕花小盒子,并把盒子递到了耿宁儿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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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最好的生日礼物
  就在宋雪萍心中五味陈杂之际,耿宁儿向墨玉使了个眼色,墨玉便自卧房之中取来了一个木制雕花的小匣子,并把匣子递到了耿宁儿的跟前。
  宋雪萍一看到木匣子,这眼睛就直放光。她知晓里面一定就是自己所求之物。
  蚀骨散的解药!
  耿宁儿接过墨玉递来的木匣子,侧眼瞧了一眼下首之人,嘴角轻扬,“既然姐姐已是‘自己人’了,宁儿自然是会遵守约定的,宋姐姐宽心便是。”
  宋氏猛然看向上座之人,眉眼弯弯,嘴角微扬,整个人都是那么的温婉柔和。只是那没有温度的微笑以及那刻意强调约定二字的语调,都让宋雪萍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立场,蜷了蜷手,面上堆满着笑意道:“有耿妹妹这话,我自是安心的。”
  瞧见宋雪萍那一脸的伪笑以及僵硬的面部表情,耿宁儿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下冷笑道:这样便好,只要二格格的‘性命’还捏在自己的手里,她宋雪萍就只能服从于自己,不存在任何的背叛可言!撇头看向墨玉,将手中的木盒递了过去,尔后耿宁儿又用下巴比了下宋雪萍所在的方向。墨玉轻点了下头,接过主子递来的东西,移步到宋氏的跟前,道:“宋格格,这是我家格格给二格格的‘彩头’,您可收好了。”
  宋雪萍忙起身,双手有些颤动的接过了木匣子,心中的喜悦之情更是溢于言表的。刚拿到解药,宋氏就有些坐不住了,可偏生上座之人却迟迟的不作声,这让她着实有些坐立难安了。她是见识过她的手腕的,即便是现下忆起,身上也还是会不断的打着冷颤。抬睑偷瞄耿宁儿,宋雪萍咬了咬牙小心翼翼的道:“妹妹,那我就……”
  将身子挪了挪斜靠在身后的软垫上,耿宁儿慵懒的瞧着甚是拘谨的宋雪萍,轻叹了下,细声的道:“宋姐姐好走吧。”
  听到耿宁儿那如大赦令般的话儿,宋氏真是喜不自禁啊,忙起身冲耿宁儿笑了笑,便匆匆的出了玉琼居。
  待到堂屋内的人散了,白氏便自里屋走了出来,一脸的愁容,担心的看着女儿,悠悠的道:“宁儿……,这样……”
  “无妨的,额娘。”
  紧蹙双眉,白氏走到塌前,落坐于耿宁儿的身旁,尔后又转头看了看门外,心中的酸涩感便四散开来。“豪门大院深如海,力争上游只为求得安生立命罢了。额娘知晓……,可宁儿啊,凡是都要为自己留条后路才好啊,狠戾决绝并非上策……你可知晓?”
  听着白氏那一袭话,耿宁儿又岂会不懂得她话中的意图?白氏的忧心与关怀就如那冬日的暖阳般,一点一点的温暖着耿宁儿那越见阴暗的心田。慢慢的凑到白氏的身侧,耿宁儿有些哽咽的道:“额娘,女儿都知晓的,女儿只盼耿家人一切安好。”说着这泪便不受控制的滑落了下来,重生一世她已不再是独自一人,心中的苦涩终是有人惦念着的。
  白氏抻下斜襟上的帕子,轻拭着女儿脸上的泪水,拍了拍她的脊背,“额娘知晓你的苦楚,额娘都知晓……”
  瞧着软榻上默默流泪的二人,墨玉的鼻头竟也酸了起来,慢慢的移到二人的身前,轻声的低唤道:“夫人……,格格……”
  就在三人都陷入那深沉的伤感之际,一双黑靴走进了玉琼居的拱门,紧跟着的便是耿宁儿许久未曾听到过的尖细嗓音,以及那仿若几世都未曾见过的清瘦身影。
  涵碧阁
  端坐于涵碧阁的软榻上,乌喇那拉氏莲慧喝着今年新下来的雨前龙井,淡然的瞧着坐于下首的钮祜禄君柔,“这些个儿日子,瞧着宋氏到是竟往玉琼居跑?怎么另谋高枝儿了?”
  “嫡福晋您且宽心,借她宋雪萍一万个胆儿,她也不敢背叛您,毕竟对二阿哥出手的始终都是她呢。再者说了,虽然李淑翠与耿宁儿连上线儿了,可依李氏的性子还真能容得下比她得宠的耿宁儿?这不正好让宋雪萍在中间给‘活络活络’,岂不妙哉?”
  瞟了一眼钮祜禄君柔那纯真的面庞,莲慧将手中的茶杯轻轻的置于小桌上,道:“人不大,到是这里面的个中好手。”
  一听莲慧的话,钮祜禄君柔便嗅出了话里的意思,忙出声辩解道:“大树下自然是好乘凉的,妾身蒙嫡福晋的知遇之恩,自当涌泉相报为福晋您筹谋。”
  “嗯,行了,知晓你的心意,我也乏了且回了吧。”摆了摆手,莲慧示意钮祜禄君柔可以走了。钮祜禄君柔起身行礼便退出了涵碧阁的堂屋,打道回府去也。而在涵碧阁内的堂屋中,一直为曾出声的紫菁终是开了口,道:“福晋,绛雪轩的主儿不能不防,她……”
  莲慧施施然的起了身,一面向堂屋外走去,一面对着紫菁道:“你是说她鼓动宋氏对玉琼居动手之事?”
  紫菁跟在莲慧的身后,点了点头,并麻利儿的将剪子递到莲慧的面前。莲慧接过剪子,修剪起院中的盆栽,“紫菁依你瞧,府中眼下是个何局势?”
  “玉琼居的耿格格可谓是一枝独秀,至于李侧福晋二阿哥、三阿哥更是她最为可靠的后盾,她二人联手对福晋您来说着实头疼。而云悦轩的宋格格自是那扶不起的阿斗,已是无力回天了,如今也就是绛雪轩的钮祜禄格格可为福晋所用,只是她……”
  紫菁的难言之隐,乌拉那拉莲慧又岂会不懂?养虎为患之理,她更是清楚的很,只是眼下府内这样的局势却也容不得那么许多了。她需要有人与李耿二人去周旋,而钮祜禄君柔这样的心性自是不二的人选。古语有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既然选择用了她,自然就能够驾驭之,她乌拉那拉莲慧也从不打无把握之仗。
  “紫菁,你瞧这些个翠菊竟长出了这么多的花骨朵儿呢。”
  自家儿主子不但没有搭自己的话茬儿,这会子到是说起了眼前的菊花,这让紫菁内里十分的不解,一脸的迷惑的瞧着自家主子,喃喃的道:“福晋您这是……”就在紫菁的话还没吐完,莲慧便剪起了翠菊上的花骨朵儿。紫菁一瞧,急忙上去阻拦道:“福晋,您这是为何啊?”
  “将这些个多余的剪了,顶尖儿的那个涨势才最好,待到顶尖儿的那个开到极尽之时,也就是它要败的时候了,到那时再剪了它,自然不会费吹灰之力。”
  瞧着乌喇那拉氏面上的笑容,紫菁终是明白了主子真正的意图,这下心中的疑惑也跟着解开了,喜上眉梢的道:“还是福晋想得长远,是奴婢太过愚笨了。”
  玉琼居
  “妾身(奴才)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刚一进门便瞅见屋内一众老小围在一块儿抹泪儿,胤禛不满的侧眼瞧了瞧身后的苏培盛,尔后便走到了耿宁儿的身前,将她托了起来,“都起吧。”
  由着胤禛搀扶到软榻,缓缓的落了座,耿宁儿拭了拭脸,尔后又挂起了往日的柔顺笑容,柔声道:“今个儿王爷怎会到此?”
  胤禛撩袍落座于耿宁儿的身侧,侧目看了一眼立于前方的白氏,又转头望向了身旁的耿宁儿,再忆起方才进屋的那一幕,这心里到是隐约透着些揪痛感,沉着脸问道:“因着何事?”
  许久未曾听过的低沉与沙哑之声,使耿宁儿周身的汗毛都颤栗了起来,胸中的心跳更是砰砰作响,就连那大脑也暂时罢了工不再运转了,只得懵然的望着身边的男人。
  白氏见状,忙出声提醒道:“宁儿……”。听到白氏有些紧张的低唤,耿宁儿猛然的回过神儿来,忙出声答道:“无事,只是谈天的一时伤怀罢了,王爷今个儿怎会过来?”
  对于耿宁儿那一时的失神,胤禛的心中到是爽朗了些,嘴角微扬,静静的瞧着眼前之人,再次开口道:“过来瞧瞧你。”说罢便向苏培盛招了招手。苏培盛忙躬身上前,并将手中的木盒子打开,一红如鲜血又不失莹润光泽的凤血玉镯赫然的展现在了耿宁儿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