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六 寻芳何必天涯
  他是清华园里,最亮的那颗星。他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勤奋好学;……
  启玥提到他,心底是膜拜的;各种溢美之辞,常常挂在她嘴边。
  张瑛是不信的;对其嗤之以鼻;“家世好的,多纨绔;纨绔的,不成器;成器的,长得丑;……像你说的,家世好,不纨绔,又好学,又成器的,这年代,怕绝迹了!”
  梅启玥咯咯咯,笑得花枝乱颤;“咳咳,你国文学得好;这句式,一般人说不上来!但是,男儿都像你说得,那么不济?”
  “你昏了头吧;……总之,我是不信的。”张瑛依然坚持着。
  燕大校园,他朝她走来,摘帽低下头,很干净的一张脸。他唇边漾着笑,礼貌地问道:“请问同学,梅启玥在不在?”
  他的声音很动听,他的笑容极富感染力;张瑛脸色绯红,心儿“扑通”乱跳,迷失在他清澈的眼眸里;……
  “陆,话说得没错,你真能想开?……”张瑛收敛心神;抬眸望着他。他双眼里,有痛苦,有伤心,有凄婉,有混沌;……她的嗓子,有些发干;她使劲咽下口水;说道:“你要想清楚,她若真走了,远隔万水千山;……再相见,真的很难了!”
  “嗯,我明白;……”陆霑豪点头;他的眼神,从混沌渐渐澄澈;“她在天涯,我在这头;遥遥相望,从此,不再相见。我,有该做的事;……如果,我说如果,都相安无事;可能,会寻芳相伴;……”
  “其实,不必去天涯寻芳草;……”他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她放下矜持,脸上泛起红晕,大胆地说道:“陆同学,我……我在燕大校园里,第一次看到你,你蓦然直入我心,我喜欢你。你眼光很高,启玥丫头,你都看不上;……我很自卑的,喜欢又不敢说;……我去了国外,遇见很多人,……但,谁,也没你好!”
  张瑛最能体会,他的心境;所以,她能明白,眼前的人再好,也忘不了心里的人!
  “张瑛,你……你,莫说胡话!”陆霑豪猝不及防,险些扑倒于地;他眼睛一横;“你,这是干嘛?……你,留学归国的小姐,多少男人望尘莫及;……没必要流连于我,浪费你大好的青春。”
  喜欢我?这,真是乱弹琴。
  陆霑豪现在没这心思;……这个冬天很寒冷;他没堕落到,要靠女人的施舍与怜悯。
  “我这心思,压在心里很多年。如果没和你见到,可能没有机会再说。你心里如有爱,能和相爱的人,幸福生活在一起,我绝不会说的!无论你接受,还是不接受,我今天大胆说了。爱与不爱,是我自己的事。我不后悔,我也不会怨你。”
  “张瑛,你留过洋,心思该比别人更活络,你为么也一根筋呢?”陆霑豪蹙眉。
  “喜欢一个人,没有缘由;爱就是爱,跟别人没关系。”张瑛依然坚持着。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陆霑豪抬眸,平静地望着她;此时的他,无力承担,这厚重的情感;“眼下,你帮我的忙,我心里是感激你。但,如果说还有别的附加;我这人,也太卑鄙了些。”
  “陆,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张瑛说道:“她与所爱的人,双宿双飞了,你一个人形单影只,为什么不能接纳我?”
  “不能,就是不能!”霑豪粗暴地打断她;说道:“可能,我给你的印象太好了。我告诉你,我没那么好,我这人花心,容易见异思迁。之前,我身边有一个姑娘,是军医,……”
  “我不相信,你在骗我的。既然说爱她,我要见见,她现在在哪里?”张瑛不太能糊弄;她有说道:“不过是,你自欺欺人罢了。如你刚才所说,不过将她当成影子吧;这说不上是爱,只不过是,你精神上孱弱的表现。”
  “她失踪好几天了;……为了掩护我,她挺身而出,至今下落不明。我心里有感觉,她一定还活着,一定在某个地方。我们俩相处,也是有一定的感情。”陆霑豪望着她;“她是军医,行军打仗多年,她有藏身的能力,不是谁都能抓到她的。”
  “如果,她回来了,伤了残了,缺胳膊少腿,你该怎么办?”张瑛逼问他。
  她一步步紧逼;……这节奏,简直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我接她回来,给她名分和爱!”陆霑豪断然说道。“她救了我多次,我心里记着她的好;……这一点,我身边的士兵和将领,都能看到。谁也不能否认,她的功劳。所以,我会接纳她;就像我选择,对拾璎放手;都是我必须去做的!”
  “你……,哎,……”张瑛一声叹息;她慢慢站起身;“陆,如果,我说如果;……她真的不再了;你会考虑我吗?”
  “张瑛,……”陆霑豪摇头;她也痴情的,不到黄河,心不死!
  他狠狠心肠,说道:“我心里砌了堵墙,除了她,没人能进来!”
  可惜不是她!他说得,再明白不过!罢了,不能想,不要妄想;……
  张瑛怔怔地,踉跄着走了两步;她停下来,说道:“霑豪,如果,……如果你想去寻芳,你记得,一定要来找我!”
  “嗯,”陆霑豪板着脸,轻轻应了一声;他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张瑛转身望他,“你交待的事,我会替你坐好。你放心!”
  她说完,怅然离去;……
  看她如此,霑豪心里也难受;张瑛,对不起!我绝非有意伤害你,只是,我有自己的坚守!
  ……
  拾璎开着车,高高兴兴去云庐;她要将这好消息告诉肖闯。
  张瑛的来访,给他们指了一条路。
  她和爹娘一起讨论过,觉得这条路可行。一家人可以安安心心,去到另外一个地方,过另一种简单而宁静的生活。
  她敲着门,院里那位老妇人出来,说道:“小姐,少爷不在!”
  拾璎纳闷,已经是晚上了,他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