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香料有毒
  喜梦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说起,为何自己躲在慈宁花园后面避人处与一个太医单独相处。
  可是若是分辨不明白,辱没了清白,这一辈子怕是要毁了。
  她心急如焚,被太监抓着又不能挣脱,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庆嫔也着急,知道二人被抓了,那肯定是还没有将东西送出去检验,急三火四道:“话还没有说明白就抓人算什么事!你们先松开喜梦!”
  顾长歌给小瓷子打了个眼色,小瓷子说:“松开吧。”
  喜梦立刻挣脱,扭着酸疼的肩膀跑到庆嫔身后,与她对视了一眼。
  只是那小太医还被抓着,这事说不清楚今天肯定是没完的。庆嫔心里清楚的很,可也想尽力一试,于是说道:“后宫的事情当然是皇贵妃娘娘决断,只是喜梦到底也是臣妾宫里的人,有什么事情还是臣妾来处理,不劳烦皇贵妃娘娘了。”
  顾长歌毫不退让,看了一眼太后,说:“庆嫔,喜梦虽然是你的人,可是秽乱后宫可是大罪,本宫怕你兜不起。”
  她说话严厉,庆嫔无奈,只好咬了嘴唇坚持:“臣妾服侍皇上,身边不能没有喜梦,这些个小宫女们做事不勤俭,若哪日皇上去了臣妾宫里,再犯了龙兴,难道娘娘能兜得起吗?”
  空气中蔓延一丝硝烟味,顾长歌冷冷看着庆嫔,看得她背脊发凉,忽然清浅一笑,看着太后说道:“还是太后娘娘决断吧,到底是在太后的地盘出了事。”
  太后见她不愿与庆嫔发生直接冲突,将事情推到了自己这里,自然是要护着顾长歌的,也没当个事,只说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个不知检点的宫女太医,拉去慎刑司,审清楚了打发出去。”
  太后一辈子在后宫里,杀伐果断,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小小嫔位身边的宫女让皇贵妃不悦。
  庆嫔着急了,连忙跪下:“太后娘娘开恩!喜梦此举,也是为了您啊!”
  “为了哀家?”太后脸色沉了下来。
  庆嫔扫了一眼顾长歌,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是,其实臣妾是疑心有人在太后的檀香里加了东西,命喜梦拿了一些香,送到太医院让太医鉴定一下,可是臣妾此番怕打草惊蛇,故而没有大肆宣扬,先私下里做。不想让太后与皇贵妃撞上了,”她眼神犀利,口不饶人,“当真是好巧!”
  乍一听闻,太后倒是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觉得奇怪。
  可泰禾却倒吸了一口凉气。
  旋即,太后也明白了怎么回事,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顾长歌,见她眼神清澈平静毫无畏惧,疑虑之下,语气沉重了起来,沉声道:“你想要离间哀家与皇贵妃是何等居心!皇帝身边竟有你这样的人!”
  见太后不信,庆嫔咬牙切齿:“太后难道不疑心吗!自从皇贵妃回宫以来,太后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难道就不怀疑是皇贵妃动的手脚吗!臣妾好心好意,不想太后却不信臣妾,反倒是信了谋害您的贱人!”
  顾长歌挑眉,第一次听到庆嫔口中如此大不敬,实在是新鲜。
  她悠闲迈上前两步,话语闲闲站在跪着的庆嫔眼前,莞尔道:“庆嫔,本宫与你也算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口口声声污蔑本宫,罪责可不小啊。”
  庆嫔此刻也是豁出去了,指着她道:“你心狠手辣!若不是你,太后岂会一病不起!”
  太后此时也看不明白事情了,疑惑的望着二人。
  红翡上前站在顾长歌身后,看着庆嫔说道:“庆嫔娘娘,当初可是您当着众人的面,亲口说出,是皇后继续皇贵妃娘娘,才给太后下了药,怎么如今又变成了咱们主子?难不成不论是谁,只要您看不顺眼,都要说成她害了太后娘娘不成?”
  红翡这话众人也都知道,一时间太后也不说话了,脸色差了许多,扶着泰禾道:“这件事哀家倒也卷进去了。”
  顾长歌忙回身扶住她,轻声问道:“太后是不是站得久了体力不支,不如臣妾扶您回慈宁宫吧?”
  太后叹了口气,转身欲走。
  庆嫔在后面急唤:“太后!”
  顾长歌冷冷看她,吩咐众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两个狂徒带走,让太后费心不成!?”转而她盯着庆嫔,一字一顿,“庆嫔若想,大可去查一查,是否本宫给太后下毒!本宫行得正,坐得直,这些脏水,休想泼到本宫身上。”
  说罢头也不回的扶着太后离开。
  喜梦吓得瘫软在地,庆嫔忙站起来去扶,可被太监们挡开了。
  几个人一边一个,扭着喜梦与小太医往慎刑司去了。
  庆嫔气的不知如何是好,一跺脚,往乾清宫方向奔去。
  顾长歌扶着太后一点点往回走,劝道:“太后不如做了肩舆回去?天寒地冻,刚又让庆嫔这么气,别伤了身子。”
  太后唉声叹气:“哀家老了老了,不想晚景也只有你在身旁,你性格温和,比起你母亲却又果毅了许多,当年……罢了,当年的事情,不提就是了。”
  顾长歌听到她说起自己的母亲,心头一跳,不觉微笑着问:“臣妾儿时与母亲的记忆已不剩什么,太后多跟臣妾说说,臣妾愿意听。”
  太后看了她一眼,眼神带了一丝怜悯:“你母亲是个苦命的,不提也罢,倒是你,也该想想办法留皇帝在你那,后宫里狐媚的人多,你每日劳碌,替皇帝料理周全,可他却听信谗言,等皇帝来了,哀家定要说说他!”
  顾长歌只好嘴上答是,不再多问。
  庆嫔有些狼狈,才到乾清宫外,就听说皇上此刻上朝去了,她心存疑惑,拉着一个小宫女问了瓷公公近日来的动向。
  话还没问完,小宫女诚惶诚恐,哪敢说这些高位人的动向,正脱不开身呢,忽然看到对面走过来一个人,连忙下跪。
  庆嫔有些不耐烦,扭身看到是温木槿,撇嘴一笑,福身道:“臣妾给淑贵妃请安。”
  温木槿平静地看了她一眼,吩咐小宫女:“下去吧。”
  小宫女如蒙大赦,飞一样的跑掉了。
  庆嫔翻了个白眼:“跟本宫要吃了她似的,不长进的东西!”
  温木槿跟顾长歌时间久了,也算是沉得住气,微笑看着庆嫔问:“这么早庆嫔就来了。”
  庆嫔知道淑贵妃是皇贵妃的人,虽然自己明面上也算是皇贵妃的人,可是现在有机会抓了顾长歌不放,她自然不肯放弃。
  笑一笑说道:“臣妾有事找皇上。”
  二人还没说几乎话,就听见皇帝下朝的声音。
  庆嫔耐不住性子出去迎接皇帝,温木槿就候在原地。
  不一会就看到庆嫔扯着皇上哭哭啼啼的过来了,这梨花带雨的,皇帝也没什么反应,倒是看到温木槿惊讶了一下,疑惑:“今日怎么也来了?”
  温木槿行了礼,笑着说:“昨日臣妾学了一首新曲,想着这大雪的日子没什么可以打发晨光,便带来给皇上一听。不想庆嫔寻皇上有事呢。”
  皇帝略带责备看了一眼庆嫔,看得她捏了帕子擦了眼,说道:“一大早就哭哭啼啼,宫女太医的事情,也算是后宫琐事,皇贵妃决断就是了。”
  庆嫔拉着皇帝袖子不依不饶,撒娇撒痴:“不嘛,那是臣妾贴身宫女呢,没了喜梦,臣妾做事都缩手缩脚,到处不便呢。”
  看皇帝不吭声,又央求着:“皇上!”
  “好了好了!”皇帝不耐,又受不住她软磨硬泡,“朕晚些时候叫小瓷子来问一问,你先回去,”转而看向温木槿,“朕还没有用早膳,你同来。”
  温木槿轻笑着福身应了,擦过庆嫔身边,与皇帝携手入殿。
  庆嫔没有办法,只得先行离开。
  午后,太后小睡起来了,红翡在外面轻声告诉顾长歌,皇帝说了,等皇贵妃出慈宁宫,便到乾清宫去,说是为早上的事情,问一问。
  顾长歌敛眸,看了一眼内殿的太后,点了点头,向太后告辞后,即可出发前往乾清宫。
  小瓷子已经在里面了,看皇贵妃来了,看了坐,这才毕恭毕敬回禀:“奴才审问了宫女喜梦,的确是奉命将香送到太医院无疑,只是这香并非是让太医院众人看的,太医陈平志说这是喜梦托他,在民间寻了医坊,送过去的。”
  顾长歌不说话,静静听着。
  庆嫔说道:“这是自然,臣妾疑心皇贵妃在香中下毒,又担心皇贵妃与太医院私相授受,自然要找了民间的人给瞧瞧。”
  顾长歌仍旧不语,皇帝嗯了一声,问:“那瞧出什么来了?”
  庆嫔低声委屈:“还没有,早上就被皇贵妃抓住了,非要治了喜梦的罪。”
  这样一说,小瓷子却是不干了,躬身回禀道:“今早并非是皇贵妃抓到的喜梦和陈志平,是奴才领了人到慈宁花园后的档房存录记档,这才碰到了他二人,扭起来的时候,恰好看到等候喜梦的庆嫔娘娘寻过来,打扰了皇贵妃与太后的散步。”
  皇帝听了显得有些意外,问顾长歌:“太后今日起身道慈宁花园散步了?”
  顾长歌抿嘴轻笑,点头称是。
  见皇帝并不为自己做主,也不把皇贵妃用毒的事情当事,庆嫔恼怒,又不好发作,央求着:“皇上!臣妾到底也是宫嫔,宫里有事臣妾自然也要站出来!”
  听了这话,皇帝有些薄怒,问她:“朕不追究你的过错,你还一味揪着皇贵妃不放,成何体统。那香到底有没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