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你喂我呗!
  小茶头晕目眩,消失已久的腹部抽痛又卷土重来。
  她敛着的水眸睁开眼,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病房里除了淡淡的郁金香香味,男人沉稳的成熟气息遍布整个屋子,她识得那个味道。
  封厉秋单手抄兜,屹立在落地窗前,留下一抹落寞的身影。
  她记得那日在白家的走廊上,他亦是如此。
  当时他在讲电话,像是在找着什么人。
  应该是白芷惠吧。
  他一直觉得白芷惠都不曾有染过他大哥,也并没有死于那场车祸。
  不管真相是什么,女人在他心里的份地位至今无人动摇。
  躺的腿都麻了,她想起来。
  却发觉胸前挂着一副八字绷带,将她圆润的胸部勒成了粽子的形状。
  而她一动,胸口那方就撕裂般的疼痛。
  “哼……”
  刚挺起的身板又跌了回去,嘴里也溢出丝丝的吃痛声。
  封厉秋被她的动静吸引,转过身来。
  还是那个一层不变的姿势,睥睨的目光居高临下高傲的不可一世地盯着她。
  “醒了?!”
  言语间的冷漠,俨然不像是对待一个病人。
  本来他会出现,小茶内心还有一丝的窃喜。
  可他这板着的表情,看了莫名地倒胃口。
  她莫不作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闭眼休息。
  封厉秋拉着一把凳子坐在床边,抱着臂嘲笑,,“不是在酒吧对峙坏人的时候了?!”
  明明身体那么弱,却还是不知死活非要硬出头。
  不是硬逞能是什么?!
  她对峙坏人的时候他也在?
  那他看不到她是逼不得已的强壮镇定么。
  “你来这就是想挖苦我的么?”她咬出唇,说话时声带震动拉扯她胸口也跟着撕裂的疼。
  虽然面色依旧,但她拧着的眉头证明了一切。
  她疼!
  封厉秋端坐着,抿着唇,
  “简小茶,研究生比我好看?!”
  男人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她一头雾水,什么研究生啊?!
  “你不是说要给我说生孩子么,为什么又跑去做人工授精?”接踵而来的话倒是让她听明白了。
  他是在说她人工授精的对象。
  “研究生聪明,将来孩子肯定也聪明。”她喃喃,说的一本正经,颇有道理。
  封厉秋勾笑,“不管对方多聪明,只要摊上你这个不靠谱的妈孩子将来也是笨如牛!”
  男人冷嘲热讽丝毫不减,也不分场合,她这还病着呢,他居然一句安慰话都不说,上来就机关枪似得扫射她的心理雷区,有这样的么!
  “封厉秋,你是来看我的么?”小茶忍着痛感,冷声问着。
  封厉秋冷毅的后脑勺轻轻侧了过来,示意她肯定的答案。
  小茶吸了口气,缓缓吐出。
  “那麻烦您给我这个病号倒杯水喝,跟您磨叨了这么半天,我还真是口干舌燥了。”
  与其让他在这杵着,还不如伺候伺候她。
  封厉秋半眸微眯,她还真会明目张胆地指使人。
  男人顿了半秒,起身去倒水。
  从高档净水器里接了一杯干净的白开水递给她,冷声道,
  “喝吧!”
  小茶漂亮的水眸睨着那杯水,清澈的水面泛着层层的涟漪,她左手被绑着,右手也吃不上力气,根本不能自立。
  铮铮地看着男人,
  “你喂我呗!”
  这三个字是她壮着胆子说的,一是想捉弄封厉秋一下,二是他受不了就出去了,也不会再这里冷言相对她。
  男人剑眉拧了一下,小女人太得寸进尺了吧。
  简直是把他当佣人一般使唤。
  见他迟疑,小茶解释,“我左右手都动不了,您难道让我伸出舌头来舔么?”
  她作势做了个哈巴狗的姿势,伸出的舌头才到下巴,根本够不到水杯。
  封厉秋盯着她好笑的小舌头,没好气地笑了出来。
  将水杯递到她的跟前,小茶低头喝了一口。
  兴许是男人幅度大了一些,险些呛到她。
  小茶喝不到,又怕被呛死。
  只好真的学着小狗一样舔着舌头去喝水,‘吸溜吸溜’地样子滑稽中还有点可爱。
  封厉秋见她如此淘气勾起唇!
  女孩卖力地喝着水,伸出的舌头沾了水滋润湿润而有光泽,一下一下的,贪得无厌。
  小女人在最后一口时,没掌握好力度。
  恰好碰在了他扶着杯的手指尖,湿湿的,软软的触感袭来,麻软无骨。
  封厉秋瞬间头皮一紧。
  女孩也注意到了,愣怔了半秒。
  封厉秋盯着她诺诺的小模样,喉结滚动,全身血液涌现,眸中瞬间透着狮子盯着猎物的光芒。
  “故意的?!”
  “嘭!”地一下,水杯被他摔在桌几上。
  小茶吓得缩了缩脖子,她不会傻得看不出男人的变化,摇头一脸的真诚,“我不是故意的!”
  无辜和惊愕布漫步眸底,相当的人畜无害。
  封厉秋咬牙转身,屏息中险些要捏死床上的小女人。
  她生病,只会点火不能灭火。
  只有封厉秋自己平息。
  小茶仔细地观察着男人,看着他渐渐稳定。
  她才缓了口气,好险好险!
  她怎么久舔错了位置呢。
  僵持了一会,寂静的病房里简小茶的肚子传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
  本来就尴尬,这下更无地自容了。
  封厉秋敛眸,看着不争取的女人。
  “好久没喝鸡汤了。”
  她却不识好歹说了一句。
  封厉秋咬着唇,掐死女人的想法越来越强烈,为了防止自己一个冲动真的会杀人,他只好推门出去。
  ……
  简小茶绝对是他见过的最厚脸皮的女人,世上绝无仅有,她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下楼,手术室的外面,冯夺阿铃还杵在那里。
  “手术怎么样了?!”
  “还在继续,赵先生不止腿有骨折,腹部还中了一刀。”
  手术已经五个小时了,冯夺和阿铃都挺得筋疲力尽。
  封厉秋看了看四周,并无其他人身影。
  他踱步两步,一个短小的小身板蹲在医院的休息凳子旁边在地上画着什么。
  他居然在这里!
  放轻走过去,卓卓并没有察觉有人靠近。
  小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自娱自乐。
  现在是凌晨两点半,他没睡着,还在坚守倒是出人意料。
  他不是被郝连成带回去了,怎么还这?
  小家伙蹲在地上,自言自语。
  这么晚了他困得不行,又像是在警醒自己,不能睡着。
  到底是什么毅力让他坚挺下去的?
  “唉!”
  封厉秋驻足,冷哼了一声。
  迷糊的卓卓被他吓了一跳,回身大眼睛在看到他时,更是缩了缩身子连连后退。
  他像是很怕他!
  眸底里流出的光芒里有恐惧。
  小家伙后退的身子碰到了后面的休息凳还没停下,又因为退的急,他撞到了般向前冲了一下,险些要吃个狗吃屎时,被封厉秋伸出去的长腿挡住了。
  有惊无险,惊吓中卓卓的小屁股中蹭上了后面的凳子,老实地坐在那里不出声。
  他玩着手指头,手背上有结痂的伤口,像是得了皮肤裂开又复合一般。
  封厉秋坐过去,挨着他。
  卓卓见他靠的这么近,向旁边又蹭了蹭。
  他坐的是最边缘,要是再蹭就摔下去了。
  “你怕我?!”封厉秋冷声道。
  卓卓铮铮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封厉秋仔细端详着他,幽黑的眼眸里虽然圆却分外的狭长,小鼻子翘挺,那双唇有点薄带着些许的弧度,可以说长得很精致立体。
  “郝连成不是说送你回家么,他人呢?”封厉秋不以为意地问着。
  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折在手中并未点着。
  卓卓翻了翻大眼睛,憋出了几个字,
  “郝叔叔去商量妈咪的手术了!让我在这里等他。”
  手术?!
  人工授精么!
  郝连成还真是大公无私啊,这么肝脑涂地地付出。
  封厉秋冷哼了一声,嗤笑。
  卓卓以为他生气,低下头又自顾自地玩着衣服上的带子,不再说话。
  封厉秋盯着他饱满的后脑勺,递上烟卷,
  “会抽烟么?!”
  卓卓摇头,他哪会啊。
  封厉秋冷笑两声,两人就那样并肩而坐。
  过了半晌,突然一直紧闭的手术门打开,阿铃爸爸被推了出来。
  医生告知阿铃病人并无大碍,只是刚做完手术,需要休息。
  病床被抬出来,封厉秋便让冯夺安排了上好的房间让他们住下。
  卓卓担心爷爷,探身过去想要看个究竟。
  推着病床的另一侧护士并没有看到他,急速的车子撞了过来,险些碰到他时,封厉秋将他捞了起来。
  “臭小子,你想摔跤啊!”
  卓卓被封厉秋单手拎在怀里,趴着那里,冷声的语言至上而下。
  他也是吓了一跳。
  他是担心爷爷。
  阿铃看到卓卓被封厉秋抱在怀里,看着那长得颇为相似的两人惊得要死。
  希望没人看出来他们是父子俩,要不然小茶又要遭殃了。
  病床被推进电梯,封厉秋一直单手拖着卓卓并没有要放下的意思。
  卓卓撅着屁股,小脸撑得通红。
  想要下来,可又不敢说。
  直到进了电梯,封厉秋才将他丢在阿铃爸爸的病床上。
  卓卓撅了撅小嘴,暗忖着原来这个怪叔叔也没有看起来那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