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这里,有了我们的宝宝
  再次醒来已是傍晚,顾宛央轻轻动了动手臂,待忽的意识到什么,又忙停下动作,有些急切地转首去看,好在,那手臂只是搭在了他腰间,并没有按压到腹部。
  她小心地收回手,再抬眼去看时,发现那原本睡意沉沉的人儿无意识地发出了一声嘤咛,接着,那双又黑又长的羽睫轻颤两下,安睡着的人儿缓缓张开了眸子。
  在视线对上那一双眸子的时候,顾宛央忽然间很清楚地意识到一件事——这次醒来的不是慕小词,而是,慕词。
  是慕词回来了!
  一样明澈的眸子,一样倔强抿起的淡粉双唇,一样下意识地低眉的小动作,在他不曾开口言语的时候,这两副性子根本就看不出什么不同。
  可她就是能从那眉眼间的细微分别里,准确地觉察出不一样。
  “小词,你回来了。”
  在他略带茫然的神色中,她伸出手揽住他的双肩,轻笑着说道。
  她眼底的真切让他眼神渐渐清明,轻轻倚过去,他靠在她的肩头,“妻主,谢谢你。”
  谢谢你一直一直,一直没有放弃,一直温柔以待。
  她低声笑着侧过头吻他的眉心,一手抚过他发丝,一手拉起他的手放在那平坦的小腹上,“小词,这里,有了我们的宝宝。”
  他闻言一怔,随即大滴大滴的泪珠从眼角落下来,任她怎么拼命地抹去,也停不下来。
  “小词,怎么了?”她扶正他的身子对上他的眸子,轻声询问。
  他摇摇首不说话,只伸手搂住她的腰身,靠在她怀里依然止不住的泪水。
  孩子,他心心念念盼了这么久的孩子,竟是在这个有些不可思议的日子里,突然一下子出现在了他的生命中。
  这个姗姗来迟的宝宝,她一定不会知道,因为她的到来,他现在有多么高兴,曾经就经历过多少惶恐。
  轻轻拍着他的脊背,她在他抽噎声越渐弱下去的时候再次开口:“小词,不哭了好不好?”
  他轻轻点点头,“妻主,我很开心。”
  这一语落下,有微微扬起的尾调,带着点湿润的鼻音,没那么清雅,但依然悦耳。
  她有些心疼地擦干他颊边的泪渍,想到这些日子里他有着身孕还要寸步不离照顾她,不禁更是心尖一软,“小词,辛苦你了。”
  月光在此时透进屋子里,清泠泠的银辉下,这一室气氛,温和宁谧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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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堂之上,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
  女帝病重,三日不朝,朝中大半官员联名上书拥立璎王为太女。
  而珩王爷容珩,因为素日里性子耿直又常年出征,去年好不容易在帝京久待还因为那些小乞儿惩治了几个背后家族,一时拥护者寥寥。
  只是,值得一提的在于,作为朝中两大中流砥柱,苏慕两家一直对此不置一词。
  每被相问,苏御史总是摆摆手,“哎,年纪大啦,人老了不管事,不管事……”
  有官员对此不服,会跟在苏御史身后再问一句,“您老嫡亲的孙子刚许给了珩王爷,这您老要怎么解释?”
  苏御史闻声回头看看这人,原来是官居二品的娄尚书。
  有些疑惑地停下脚步,苏御史靠近那娄尚书几分,“年轻人,你刚刚说什么?哎,这年纪大了,不止耳朵不中用,记性也不好咯……”
  同被问住,慕丞相总是讳莫如深,“臣一心拥戴帝上,只遵从帝上的决定。”
  有人见状嗤之以鼻,会拦在慕丞相身前冷嘲热讽,“老身前日还见慕大小姐跟珩王爷坐在一处喝茶,都不让人靠近是怎么回事?”
  被堵住了路,慕丞相面色平淡地看一眼身前的人,原来是官职相当的薛太傅。
  神情不变地点点头,慕丞相轻皱皱眉头,“孩子们的事情,老身一向管的少,倒还不知道钰儿这孩子,没事不好好钻研诗书,竟跑去给珩王爷添乱,罪过罪过,老身今次回府就跟她说道说道,多谢薛大人提醒。”
  她二人这般油盐不进,口风把紧,总教有心的人恨得牙痒痒,又偏偏挑不出什么不是。
  总之,立太女乃大事一桩,这关心的,可远远不止那两位皇女和一众朝臣,还有……历来前朝都离不开的后宫。
  是夜,永福宫中灯火通明。
  君后方音连夜传召命珩王容珩入宫。
  一袭墨色的军装,容珩步伐爽利地入了内殿,“儿臣参见父后,父后万安。”
  高坐于主位之上,方音抬眉睨她一眼,见她面上毫无急色,步履也优哉游哉浑不在意,心下原就不缺的烦躁感更甚几分。
  颇有些不耐地摆手挥退了侍从,他冲着容珩冷冷一哼,“还知道本宫是你父后!”
  容珩低低身子,“父后一心待儿臣,这份好,儿臣没齿难忘。”
  方音面上缓了缓,这底下站着的无论如何都是他的亲生骨肉,便是心头再气,一见着她主动示了好,那恼火也轻易便散去。
  “朝臣联名上书的事,你都知道了?”他静下心气,努力让自己语气平常地开了口。
  容珩点点头,面色不动,“儿臣省得。”她语调平淡,仿似说的事情与自己毫无关系。
  她这一幅模样又让方音一阵气闷,他深呼出一口气,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法?”
  容珩低下头,“儿臣无话可说,这毕竟,是朝臣的选择。”
  方音猛地朝她掷出了一只杯子,只是临出手时到底舍不得,那准头偏了偏,落到了容珩身侧,“好一个朝臣的选择!枉本宫为你左右周旋,你就这么回报本宫!”
  他说话间喉头一口气涌上来,当下忙死命用手指扣着椅背,生生将这一股腥甜压下。
  他身子本就不算好,是在生下容珩之后没多久,因为薛贵君一句话而罚跪一夜所致。
  那时正值严冬,半夜里降下漫天飞雪,他就一个人跪在薛贵君的殿外,身上只穿了一件根本不算厚的棉绸宫服。
  第二日宫人们来请他回宫,他已被冻得手脚都不能行动,然后整整有一年,他都没来过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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