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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这一天睡前思虑重, 沈瑶夜里做了个很古怪的梦, 梦见她爹娘被一个清瘦老僧领到了一处峭壁, 那老僧几个起落带他们上了那数百米高的绝壁, 在壁上轻拍一下, 石壁竟开出一道石门来。
  沈瑶看那石室里第一眼只觉眼熟, 除了石室中的寒玉床不同, 其它地方的装扮与她闺房无异,见她爹娘慌乱的奔向那寒玉床,回头问那僧人什么, 沈瑶却是听不清。
  不知那老僧说了什么,沈瑶见先时难过又慌乱的娘亲脸上忽然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急切和老僧确认着什么。
  她想进去, 却发现进不了那石室, 石室入口处似有一层无形屏障,任她怎么变换位置都冲不破。
  贺时睡到半夜发现怀中抱着的沈瑶睡得很不安稳, 开灯见她双目紧闭, 像是梦魇着了, 忙轻拍着试图叫醒她, 却听沈瑶口中喃喃说着什么, 凑近细听, 她口中喊着的是娘。
  贺时眼里闪过疑惑,瑶瑶平时喊丈母娘是喊妈,这会儿怎么是喊娘?不知做的是什么梦。
  叫了几次都没能把人叫醒, 好在是渐渐安稳睡得香甜了, 贺时这才放下心来,重把人搂进怀里一起睡了。
  沈瑶第二天醒来完全不记得自己还做过那样一个梦,被贺时问起来也是一脸迷糊,听说她叫了娘,沈瑶就猜一定是梦见她娘了,竭尽全力去想,奈何一点印象也没有。
  贺时见她那样,劝道:“好了,只是个梦而已,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沈瑶知道自己怕是错过了什么,却也莫可奈何。
  给家里人做的衣服是周二晚上才做好,星期三往老家寄,因着早上自行车要带沈瑶,贺时是中午单独回来了一趟拿那些东西的,在邮电局把东西都打包填好单子,问了大概什么时候能到,又往乡里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马主任,贺时和他寒喧几句,马主任就道:“你晚点打来,我现在给你去喊喊你老丈人?”
  贺时叫住他说不用,笑道:“就托您找人给我爸带个话就成,我给他寄了些东西,大概四五天到。”
  马主任一听,笑了:“这容易,沈家庆三两天会上来一趟,到时候我让他把话捎回去。”
  说到这里,话风一转,道:“对了,有个这样的事,乡公社有个干事到退休的年龄了,就过十天半个月的事,这就多出一个岗位来,我上回问你爸有没有兴趣,有兴趣的话我想着会上就举荐他,这事他还没给我回话呢,不知道他跟你说过没有?”
  提沈国忠原就是要卖贺时的好,马主任也看出来了,沈国忠后边都没后话,像是有顾忌。难得的贺时打电话过来,他可不就抓紧机会把这事说一说啊,最后成与不成的,贺时不都得记他一份人情。
  贺时挑眉:“有这样的机会呀?好事啊,这得谢谢您,倒是还没听我爸说起,回头我问问他,这事您帮忙上上心。”
  又问那职缺的具体情况,马主任心中大喜,把那职务的具体情况跟贺时说了。
  热情的道:“不瞒你说,这事儿他愿意的话,乡里这边我运作,基本是稳的。”
  俩人又聊了好一会儿他才高高兴兴挂了电话,也不说等沈家庆给捎话了,自己提溜着自行车就往沈家村去了。
  贺时还真把这事放在了心上,真能给老丈人弄到乡公社上班,那待遇可比做生产队小队长要好些,主要是轻松得多。
  找沈国忠得通过马主任那边,他索性往江市食品厂打电话找了王云芝。
  王云芝接过自家闺女的电话,女婿打过来的还是头一回接到,好在贺时在沈家村待了那么久,她也不会觉得拘谨。
  听贺时说了公社这个职缺的事,王云芝的反应和沈国忠简直一模一样,先是高兴,而后就反应过来:“人总不能是白帮咱的吧,这是不是看着你家里的面儿上呢?这到时候人情账不好还啊。”
  女儿嫁到贺家本来就是高嫁,这要是还得走贺家的关系给娘家谋出路,她怕她闺女难做人。
  贺时听了就笑:“我猜着爸跟您一样都想太多了,这不是什么大事,咱别这么多顾虑,我听马主任说过那个职务的情况,爸他完全符合条件,您跟爸说只管去就是,至于人情,这个不用我爸妈还,我会自己看着办的,您不用操心这个。”
  末了补充一句:“那个工作没那么累,瑶瑶也放心一些。”
  王云芝听得心里那个熨贴呀,只看贺时对他们的上心程度,就知道他对瑶瑶是很好的,笑呵呵应道:“那我回去就跟他说说去。”
  能到乡公社去上班是多好的事啊,村里头一个小队长的位置都不知多少人眼馋,乡公社里上班那是干部了。
  又问了沈瑶在北京的情况,听贺时说给家里寄了东西,大部分是他妈准备的,王云芝只说亲家母太客气,但也从这件事里看出来,女儿应该也挺得公婆喜欢的。
  等电话挂了,小眼的车间长就问:“是你女婿打来的?”
  王云芝喜滋滋的点头,又犯愁:“我亲家母让女婿给寄了不少东西过来,我这不能光往里收啊,那显得太不懂事,给回寄点什么东西呀?”
  车间长就给出主意:“那得想想他家缺点啥,这送东西呀不在多贵重,得送到那点子上。”
  王云芝这就懵了,老贺家能缺啥呀?跟车间长道:“这事我想想。”
  又找人调了个休,当天下班就匆忙忙往回赶了。
  沈国忠那头,马主任中午才找他私下谈过,晚上自家媳妇也回来了,说是贺时给打了电话。虽然中午就听马主任说过,但贺时亲自打电话给自家媳妇,沈国忠这心就定了。
  “我明天去趟乡里,跟马主任那头回个准话。”
  他是男人,也不过才四十出头,哪里能真的没有一点野心呢,贺时话说到这份上了,还磨磨叽叽的忒矫情,这些好都记在心里头,他好好做事不给亲家那边添麻烦才是正理。
  再说了,一个农民爹和一个干部爹,后者显然要好听点,女儿嫁得好,沈国忠有时候心里没底气得很,总怕给她丢份儿。
  贺时当晚回家也没跟沈瑶说起这事,准备等定下来再给她个惊喜。
  梁佩君这天下班带回家一样东西来,医院免费发的避孕套,下午看到这东西她这才反应过来她忘了件事情,不知道小俩口有没有避孕。
  私心里,她是想早点抱孙子的,孙子也好孙女也好,先来一个她都喜欢。可是沈瑶毕竟还上学,这事对贺时影响倒是不大,对女孩子影响那可大了去了,她路上想了想,回家后还是悄悄把沈瑶叫到了自己房里,悄悄问她有没有避孕。
  沈瑶听到避孕是有些懵的,她在这个世界年龄要略大两岁,穿越过来之前压根还没接触到这个层面上,顶多知道大家主母会有一些阴私手段,比如给通房姨姨送避子汤,这避子汤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用得多了是极伤身的。
  至于正头夫妻,需要避孕的吗?她不懂这个啊。
  梁佩君只看她一脸懵懂那心就软得不行了,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呢,这样的年龄,她就是再想抱孙子,也不舍得她早早因为生孩子耽误了课业。
  把医院里发的那袋避孕套塞给沈瑶,说:“虽然妈很想早点抱孙子,可你现在还上学,万一有了孩子对你很不好的,前些天妈都没想到这事,你把这个拿回去,让阿时照着说明书上教的法子用。”
  给儿子儿媳塞避孕套,梁佩君自己也挺方的,不过是强撑出来的镇定,一句让贺时自己看说明书就把抱着一袋子避孕套什么都没反应过来的沈瑶带出门推着让赶紧把东西放回房间里了。
  恰好贺真回来,看俩人这样,笑着问:“妈你偷着给嫂子什么好东西呢?有没有我的?”
  梁佩君脸都给臊红了,瞪她一眼:“呸,什么你都敢要啊,快回房做功课去,晚上还有舞蹈课要上,别回头又天没亮起来赶作业啊。”
  贺真不过逗趣一句,瞧她妈心虚的那样样,冲她做了个鬼脸,埋怨道:“你这是有了媳妇忘了闺女的典型。”
  沈瑶脸爆红,那东西是袋子装着的,从外边也瞧不出是什么,可她自己知道呀,心虚得很,生怕贺真心血来潮要瞧瞧,那可太尴尬了,笑着道:“我先回楼上去。”
  贺时见她拿着个小袋子脸通红跟后边有兔子撵似的,笑了:“跑这么慌做什么?”
  沈瑶把那烫手的袋子叭一下塞他怀里,说:“妈让我给你的,叫你看说明书。”
  用字说不出口,扔了句我下楼找真真,转身就又溜了。贺时奇怪,什么东西?
  打开袋子看是一个个奇奇怪怪的纸袋子,等看了袋子上的说明,噗嗤一声乐了。
  真难为这小兔子了,他妈居然把这样的东西拿给她转交,难怪话都不说清楚扔下就跑了,估计羞得厉害。
  再说沈瑶,这会儿不敢在贺时跟前呆,也不好意思往婆婆面前凑啊,她溜到贺真房里去了。
  贺真从书包里拿出课本来还没进入状态呢,见沈瑶来了眼睛就是一亮。
  刚才她妈说起舞蹈课,叫她想起一件事来了:“嫂子,你跳舞是不是特别好看?我听刘姨跟我妈打电话的时候说你跳舞美得不得了,仙女一样的,是什么样的舞啊?能跳给我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