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为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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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月后,马赛港口。
  马赛的代理检察官维尔福先生,踏着气派的步子来到了港口。他的出现让三三两两早起看热闹的路人纷纷投以惊异和意外的神情,众人不禁议论纷纷——
  “那是维尔福先生吗?!他也是来参观新船出航的不成?”
  “今日出场的新船难道不是一艘普通的商船吗,拥有着究竟是什么来头能让检察官出面。”
  “听说是什么内陆公司,不仅直接租船,还花了大价钱去挖人呢。”
  “啊……负责人出来了!”
  只见气派威严的维尔福先生径直走向了一名衣冠楚楚、高大挺拔的俊朗青年,那名青年当即扬起礼貌的笑容,与之握手后,二人开始交谈起来。
  不是说外地人吗?
  路人们疑惑的同时,又免不了有些嫉妒。
  来港口凑热闹的多数是上岸休憩水手,或者航海公司的职员。这些人中的大部分,终其一生也碰不到和当地检察官——哪怕是代理检察官说话的机会。
  区区一个外地公司负责人,竟然拥有这么大的脸面。
  塞耶斯医生热情地握住维尔福先生的右手:“非常感谢你的到来,先生!这是我们的荣幸。”
  代理检察官维尔福微微颔首,而后看向了塞耶斯医生身后的两位小姐。
  真正的家主不在,因而维尔福只是冷淡地向十一二岁的高里奥小姐脱帽示意:“日安,小姐们。”
  而后他的视线再次转回至塞耶斯医生身上。
  与神采奕奕的塞耶斯医生不同,此时此刻维尔福的心底却写满了忌惮之情。
  他可没忘记上次高里奥先生拜访时,约翰·塞耶斯突然提及其父的事情。
  为了与父亲诺瓦蒂埃伯爵划清界限,维尔福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时至今日,偶尔提及拿破仑,提及自由党人时,维尔福未来的岳父圣·梅郎侯爵仍然会点名此事,言语间始终带着不满之意。
  这一年来,维尔福可谓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天知道他都做了什么避免旁人将自己与自由党人联系起来。
  而约翰·塞耶斯,竟然当着圣·梅郎侯爵夫人和蕾妮小姐的面,直接提及了他父亲的名字。
  维尔福可不会相信他说什么“行医过程中萍水相逢”的话,就算是真的,为支持拿破仑的人做出医学诊断,也只能证明塞耶斯医生同样是一名拿破仑·波拿巴的支持者。他的所作所为,更像是在与维尔福拉拢关系,甚至是出言“威胁”。
  可是威胁什么呢?
  尽管维尔福有所戒心,可暂时还没什么头绪。
  唯一能确定的是此事势必与他的父亲有关,维尔福生怕是诺瓦蒂埃伯爵突然想起自己的儿子还有什么利用价值,派人过来拉拢。
  所以,当高里奥家的小姐向他发出邀请函时,经由深思熟虑过后,他答应了。
  一方面代理检察官写了封信给巴黎的亲信,希望他们能够关注一下政治动向;另一方面,他决定假意接受塞耶斯医生的讨好,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也是我的荣幸,医生。”
  因而维尔福对着医生同样展露合适的笑容:“卡洛琳小姐是我的朋友,她是一位敏锐且拥有相当智慧的女士,我亦很感激她能将你与高里奥先生介绍给我。”
  说完他往海面一瞥:“至于船只……?”
  塞耶斯医生抬起手臂:“请跟我来。”
  崭新的船只停在港口边沿,风帆已经高高扬起,塞耶斯医生尽职尽责地介绍道:“这就是我们租赁的船只白鸽号,由船长爱德蒙·唐泰斯先生组建了属于自己的队伍,专程于马赛和埃及之间往来。”
  “埃及那边可否选择好了原料商?”维尔福先生问道。
  “半年之间就已经敲定了合作方,”塞耶斯医生自嘲道,“也不算是白白晒黑了许多。”
  “哦?”
  维尔福看似颇感兴趣:“医生竟然亲力亲为。”
  “高里奥先生信任我,”塞耶斯医生认真开口,“我自然是要把事情办好。”
  “看起来若非高里奥先生需要你坐镇马赛,医生准备亲自跟随白鸽号走一遭。”
  塞耶斯医生闻言失笑出声:“确实如此!不过我不识水性,还是不要给我们的船长添麻烦了——爱德蒙!”
  白鸽号的甲板上,挺拔且俊朗的青年转过身来。
  从大副升职成为新船船长,爱德蒙·唐泰斯看上去与过往并没有多少不同,瞧见岸上的朋友们,他丝毫不犹豫,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湛蓝的天空之下,南法青年的笑脸几乎可与日争光。
  “一路顺风!”岸上的人纷纷喊道。
  而船上的青年们所做的不过是摘下帽子,向对他们致以真诚祝福的人们送上同样尊敬的谢意。
  白鸽号起航,庞然船只徐徐离开港湾,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人们的视线当中,消失在遥远的海平线。
  “可见事必躬亲也有其好处,”维尔福感叹道,“很少能见到负责人与船长打成一片。”
  “这还是黛菲娜小姐和安娜丝黛西小姐的功劳,”医生笑着解释,“事实上,爱德蒙船长还得感谢她们二位求得心上人订婚呢。”
  “这可真是一件好事。”
  维尔福先生的脸上挂着淡淡笑意:“之前卡洛琳小姐写信说,高里奥先生与你可是难得的贵人,如今我算是明白她这番绝对社交辞令。我与你甚是投缘,医生,听说你去过很多地方,如若得空,可否到我府上谈谈?”
  “当然可以!”
  塞耶斯医生逗留马赛,就是为了拓展交际圈的。
  之前他还生怕自己做客时的小插曲招惹检察官不快呢,眼下对方主动递出橄榄枝,塞耶斯医生自然求之不得:“随时恭候您的邀请,先生。”
  黛菲娜:“……”
  两位先生们“打得火热”,而港口的其他人,也不会关注于他们身后的孩童如何作想。
  因而黛菲娜甚至没有去刻意遮掩脸上的思索和狐疑,这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于连眼里。
  少年人朝着黛菲娜侧了侧头,压低声线:“菲娜想到什么了?”
  黛菲娜:“唔。”
  她又忍不住看了维尔福一眼,马赛的代理检察官笑容满面,完全是保持着一副发自真心的喜悦模样与塞耶斯医生交谈。
  “我觉得哪里不对,”她悄声说,“维尔福先生为什么对咱们这么好呀?”
  “哎?”
  安娜丝黛西瞪大眼睛,心直口快的长姐刚想出言反驳,然而话到了嘴边却是一转:“对哦,感觉怪怪的。”
  黛菲娜:“你看,连娜西都感觉出问题来了!”
  安娜丝黛西:??
  “什么叫‘我都感觉出问题来了’,”高里奥家的长女脸一红,忍不住嘀咕,“我也不是傻瓜呀。”
  哎呦,女孩子长大了就是不一样!
  瞧着姐姐不仅不发脾气,还会为别人揶揄而害羞的模样,黛菲娜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是这个问题,不约而同地埋进了三个人的心里。
  …………
  ……
  “有什么问题?”
  回到住宅后,卡洛琳小姐听闻今日的事情,流露出微微诧异的神情:“难道你们不希望塞耶斯医生与维尔福先生交好吗?”
  “自然是想的。”
  于连思索片刻,认真解释道:“只是有之前的不快在先,维尔福先生为何一改之前的态度?萍水相逢,他看上去太热情了。”
  卡洛琳小姐抿了抿嘴角,好似并没有放在心上:“爱德蒙先生不也是如此?”
  安娜丝黛西见家庭教师并不放在心上,又有些急了。
  直率的姑娘不禁提高了声音:“可爱德蒙的未婚妻梅尔赛苔丝小姐可没有话里话外瞧不起你!嗨呀,卡洛琳小姐,你平时明明很敏锐的,怎么现在犯糊涂啦?”
  黛菲娜拽了姐姐一把:“娜西,这太不礼貌了!”
  “没关系。”
  卡洛琳小姐笑眯眯地放下手中的书本,抬起头来:“安娜丝黛西说的很对,你触及到了问题的关键。”
  安娜丝黛西:“哎?”
  黛菲娜:“哎???”
  高里奥姐妹面面相觑,万万没想到卡洛琳小姐是在鼓励她们谈论此事。
  她说安娜丝黛西触及到了问题的关键,可是维尔福先生的态度突变,和即将成为他未婚妻的蕾妮小姐有什么关系……啊。
  黛菲娜恍然回过神来。
  “我知道哪里怪怪的啦,”她小声说,“维尔福先生估计已经把塞耶斯医生视作自由党人,他都能与自己的父亲划清界限,现在却和塞耶斯医生打成一片,确实有问题。”
  “是这样没错。”
  卡洛琳小姐赞许地点了点头:“我很高兴。虽然你们三个人观察此事的角度不同,但都察觉出了其中的问题,这是个很好的开始。”
  “那、那该怎么办呀?”安娜丝黛西茫然问道。
  “是啊。”
  卡洛琳小姐依旧保持着笑容,好像其中危机和她没什么关联一般:“即使有所怀疑,可不见得要将友善的人拒之门外,这样是没有道理的。若是你们,打算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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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今天起姜花正式没存稿了,嘤。
  又及昨天有姑娘问及船只规模,《基督山伯爵》里明确写了法老号是马赛难得的大船,考虑到高里奥先生需要船只是跑专线,我觉得规模小于法老号一点应该还算正常。如果出现bug算我的,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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