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可吹灭火,也可吹旺火】
  仲妙停下身来,看着趴在地面衣衫凌乱的洛九,微微蹙眉道“我得知是你害的不寒失去一条腿,云将军也身受重伤,你是活该如此,也无法活着出去,你若出去,只能是一具尸体。”
  话落,仲妙冷冷瞥了一眼洛九离开了大牢,洛九流着泪,口中念着那句“若出去,只能是一具尸体....不,我还要见琰哥哥...见琰哥哥...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可无人听见她的嘶吼,或许只有阴暗中的老鼠蟑螂能爬出来与她作伴,可她也只能害怕得缩在墙角。
  第二日辰时,按照张弩的命令,他的心腹吴猛带人将那三十个士卒的尸体运往了闽都城,陈卓与鲁志在城门外候着,将三十名士卒的尸体仔细检查后才运往了城内。
  “还有一具尸体,是张弩大人给云将军送的礼,还请二位亲自送于云将军。”
  吴猛抱拳道。
  “何人的尸体?”陈卓蹙眉问道。
  吴猛命人抬上一副小棺,放在陈卓鲁志二人面前,开口道“这名女子,自称是纳兰府的人,名为洛九,自己寻死,割腕自杀了。”
  话落,吴猛便带人离开了闽都城,陈卓愣在原地半晌,一直未回过神来,他有些不敢相信吴猛所说的事实。
  “鲁志,刚才...吴猛说这棺中是谁?”陈卓开口再次确认道。
  鲁志让人将棺材盖打开来,看到棺中的女子,面容姣好,可惜了如此年轻貌美,叹气道“说是叫洛九。”
  陈卓这才回过神,转头往棺材里看去,看到洛九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后,他才确认了这个事实,毕竟以往自己是着了洛九的道,迷上了这名女子,若洛九没有因为纳兰琰与金灵成亲一事而做出如此让人痛恨的事,或许结果不会是今日这样,可一切都无法改变。
  陈卓喜欢过洛九,依旧还是不忍心看洛九那张脸,让人将棺材盖了起来,运回了军营。
  云天辰坐在议帐中,亲自在三十块木牌上刻了三十个兄弟的名字,与陈卓鲁志一同去了城中的寺庙,将木牌挂在了寺庙中的一颗祈福树上,每日听颂佛法,也好早日投胎转世,然后命人将尸体放入棺中运回各自的家乡。
  至于洛九,他见到洛九尸体的那一刻,便知洛九仍未放弃杀他,却被张弩囚禁,不堪凌/辱割腕自杀。
  “将她送回玉楔洛家,好好安葬。”云天辰轻声道。
  “是,将军。”陈卓应声退出了营帐,亲自安排将洛九的尸体送回玉楔。
  “子琰,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你要节哀顺变。”
  云天辰提笔写了一封信给公子琰,告知洛九的死讯。
  他知道是仲妙让张弩将尸体运回来的,就以张弩的性子是绝不会想到要将尸体还回来,而是挂在城头直到尸体被群鸦食尽才会命人取下。
  “仲妙,你到底为何要见衍王,无关怀南王,也无关其他,到底是何事?”云天辰蹙眉道。
  细想一番后,他写了一封密信送往寒阳给韩权。
  与此同时,寒阳城内四处可见百闻堂散发的文章,文章上写了“阎王”两个大字。
  “阎王占据衍州,衍州沦为阴曹地府,尸骨遍地啊!”街市边上饮茶的人在叹息着。
  “说得对,还好战火没到寒阳,也不知有几天安生日子能过,听说烈火将军如今还与衍王僵持,烈火将军都拿阎王没办法。”一旁的人接话道。
  “唉,这可如何是好啊,这寒阳边城都能听见衍州内百姓的哭喊声,也不知道我那兄弟怎么样了....”
  王爷商彦进宫面圣,坐在马车内听见了街边人在议论着如今衍州的战事,微微蹙眉,轻轻叹了一口气。
  入宫后,他径直来到御书房,商邑早就沏好了茶等他,商彦施礼道“皇上久等。”
  商邑摆了摆手道“二弟请坐,你最近身体如何?”
  商彦坐下后微笑道“多谢皇上挂念,臣弟身体一如既往。”
  “那便好,此次邀您进宫,是有一事想要问二弟。”商邑饮茶道。
  “皇上请讲。”商彦点头道。
  “二弟可知道前朝余党名册,如今在何人手中?”商邑也不拐弯抹角,凝目看着商彦。
  商彦手中动作顿了顿,镇定的摇了摇头道“前朝余党名册臣弟怎会知道,皇上看臣弟如今这副样子,哪有心管其他事,能活到现在已经算不错了。”
  “那二弟为何会秘密派人前去截杀云天辰?”商邑继续问道。
  王爷商彦放下手中茶杯,定睛看着商邑,镇定自若道“皇上可知天子云气,臣弟恐此子对皇上有威胁,所以才派人前去试探,可结果此子命大,逃过了一劫。”
  商邑听后并未继续说话,而是紧盯着他这个二弟若有所思,当年他二弟手下的人要杀他,他才不得已让二弟做选择,商彦聪颖,他不得不防,如今将自己的二弟就放下眼皮子底下看着,他却依旧不放心。
  “二弟,你可要跟朕讲实话,别令朕寒心啊。”
  商彦站起身来施礼道“臣弟怎敢对皇上不忠,臣弟说的都是实话,皇上不信,臣弟也无话可说。”
  商邑笑着点了点头道“二弟恐怕会在狱中待上几日,你府上的事情朕会让人看着,来人,将靖王押入天牢候审…”
  商彦早已料到,不急不缓的整理了一番衣衫,施礼道“臣弟在天牢中恭候皇上,皇上,太后殡天不久,银朔又战乱,尸骨遍地,倒也无妨再多添一具尸体,臣弟若先走了,还愿皇上万岁…”
  话落,商彦被带出了御书房,押入天牢,虽然是入了天牢,可商邑还是让人细心照料商彦,牢房中床榻茶桌笔墨纸砚也是齐的,毕竟他只有这一个骨肉兄弟了。
  韩宅中,韩权看了一封密信,暗自咒骂了几声,将信揉成团捏在手上,背着手在大厅中来回走,眉头紧皱着,神色有些担忧。
  过了片刻又看了看时辰,才想起还要进宫见皇上,跑到厨房拿了两颗馒头就着点辣酱吃饱了才慢悠悠的朝着宫内走去。
  皇宫御花园内的金木亭,皇上商邑与韩权正下着棋,天上飘起了细雪,虽然有些炭盆取暖,可还是有冷风吹了进来。
  “皇上,下雪了,臣的腿都快冻到没知觉了,这棋局皇上可还破得了啊?”韩权搓了搓手,饮了口热茶道。
  商邑手上夹着棋子一直未落下,看着棋盘上难解的棋局,开口道“还得等,这盘棋并不是不可破,而是如何去破,没人想要输掉这一局,朕更是如此。”
  韩权笑了笑道“皇上,王爷如今在天牢中,就看这风声会让局势有何变化,或者说谁会有所动作,我想皇上心中早就有疑心的人了。”
  商邑指着韩权笑道“韩权啊韩权,若不是你的提醒,朕又怎会想到是此人。”
  “皇上,该落子了,再不结束这盘棋,大雪就要飘进来咯。”韩权揉着腿道。
  商邑笑着将棋子落下,一局结束,雪也下得越来越密,风也越来越猛烈,越来越寒冷。
  快入夜了,皇宫中发生的事很快便传到了寒阳边城高阳城。
  昱侯尉迟韦此刻正在高阳城,他秘密来此处是办一件要事,将银朔士兵安插进自己的人,由借保护寒阳百姓以及加强防御为由,封锁住寒阳一些重要边城关口,只留些许关口给军队进出,只要时机一到,他便将关口全部打开,他的大军入了城,拿下银朔指日可待。
  “禀侯爷,寒阳皇宫中传来消息,靖王被皇上关入了天牢中。”堂内来人跪地禀告道。
  尉迟韦听后眉眼一沉,扬了扬手,下属便退出了内堂。
  内堂中仅他一人,异常安静,尉迟韦冷着一张脸,在灯影下更是显得阴沉,可见他的拳头早已紧紧的攥着,手上青筋暴起,显然很是愤怒。
  “商邑…你这是逼我提前去取你性命,若商彦出了事,你那皇宫,以及皇宫里的人都得给他陪葬…”尉迟韦冷声道,眼中充满了恨意,恨不得立刻就杀了商邑。
  “禀侯爷,大公子已在茶室等候。”堂外传来禀告声。
  尉迟韦从内堂走出,入了茶室,见余寻欢盘坐在茶桌前饮着茶。
  尉迟韦坐下身来,余寻欢便递上一杯茶道“这是云酥茶,爹尝尝。”
  尉迟韦见余寻欢一脸笑意,还主动给他斟茶,似乎心情不错,笑问道“逸儿似乎有开心事,能否跟爹说说?”
  余寻欢瞥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宇文谡,又收回视线微笑道“并非什么开心事,爹找我前来所为何事?”
  尉迟韦缓缓收起笑脸,严肃了几分,深吸一口气看着余寻欢道“你可知你做了什么蠢事?”
  余寻欢眉眼一抬,觉得有些可笑,蠢事?他可未必会做蠢事,笑道“爹何不直说。”
  尉迟韦脸色沉了沉,他儿如此不重视他的问话,这种态度让他生怒,沉声“假的尉迟博逸,你还真是想的出来,而且还被云天辰给抓了去,这可不是计划中该出现的错误,这不是蠢事是什么?”
  余寻欢听后,本来好好的心情突然烟消云散,被他爹一番话搅得他开始烦闷起来,笑容收敛几分道“我不认为这是蠢事,这本就是我自己的事,什么计划,我可没有参与你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