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七七种田养娃 第96节
  掐参花,要找天气晴朗的日子,这样掐下来参花之后,留下的茎部断痕很快就会干掉,不至于感染。
  而且掐下来的参花,还得晾晒,赶到阴天晾不干,容易捂长毛了卖不上价钱。
  “都仔细点儿啊,翻一翻叶子底下,别落下参花。
  咱这是做货的棒槌,留参籽的话,棒槌不压秤做货容易抽沟。”
  许世彦现在是技术员了,不用像以前那么出大力,他现在就是看着别人干活。
  所以一边走动着一边吆喝,就怕有人干活秃噜反仗的,看着像是干活挺快,实际上没质量。
  那些出土晚长得矮小的棒槌,就忘了掐参花。
  这种事儿太常见了,以前许世彦在山上看场子的时候,每到参籽成熟,他就去做货的池串去拦参籽。
  所谓的拦,就是捡漏儿。
  拦棒槌,就是别人起参之后,有人拿着四齿子去地里,重新刨一遍地,从地里捡漏下的人参、参须。
  拦栽子,也是一个道理,至于拦参籽,那就是捡别人掐参花漏下来,长成的参籽。
  一丈棒槌可能只有三五朵,架不住一个场子做货的多啊,很可能上万丈呢,积少成多,就能捡不少。
  而且做货的棒槌留籽,个头都大,品质还好,搓洗出来晾干,到时候发开口撒到地里,都能长出好参栽子。
  要不说,这看参门道多呢,会看参的三年下来能挣不少,不会看参的,那真就是混个吃喝啥也不剩。
  至于说什么做货抽沟,那是人参加工行业里的术语了。
  就是人参浆气不足,里面空,蒸熟晒干后不圆润,反倒瘪瘪着,这就叫抽沟。
  抽沟的货,评不上等级还不压秤,自然就卖不上价。
  许世彦是干活仔细那个类型的,有他看着,这些人真没机会糊弄,都仔仔细细的在叶子底下翻找,争取不漏下一朵。
  别看说着好像掐参花容易,实际上挺费事。
  池面子五尺来宽,上头苫着棚,必须俩人面对面,跪在池帮子上,伸手掐参花,一天跪下来,属实也挺累。
  应该说,参地里好多活都得跪着干,掐参花、薅草、松土、掐参籽,不跪着不行。
  要不说这人参值钱呢,磕头下跪三年,再便宜卖了,都对不起这个工夫。
  掐参花不快,俩人一天也就三四十丈。
  二大队今年做货的三千来丈,加上新栽那头还有,差不多三天,才把所有参花都掐完。
  掐下来的参花,就在队部后面的空地,铺上破席子摊平了晾晒。
  这活,女的就能干,只要看着别下雨,适当翻动一下别晒得太狠就行。
  参地掐完参花,大田里头遍草也铲完,这时候地里就没啥要紧的活了,属于挂锄期间,社员都会进山搞副业。
  “媳妇,他们来找我,说是明天上山薅牛毛广。
  家里还有煎饼吧?你明早帮我多叠点儿煎饼。”六号下午,许世彦一进门,就跟苏安瑛说。
  苏安瑛正做饭呢,听见许世彦的话,就好奇的问了句,“牛毛广是啥啊?”
  以前在大营,没听说过这东西。
  “嗯,就是蕨菜一类的东西,浑身细毛,就跟牛毛差不多,所以叫牛毛广。
  等着我薅回来你看看就知道了,咱这后树林的沟塘子里就有,只是数量少。”
  许世彦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跟媳妇形容。
  牛毛广,又叫薇菜,学名桂皮紫萁,属薇科,多年生草本植物。
  牛毛广的干制品,在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国家非常受欢迎,被誉为山珍。
  从七二年开始,国内每年出口量两百到三百万吨。
  能出口创汇,所以好多收购站都收,每年到这个季节,大家伙儿都会结伴进山,去薅牛毛广。
  牛毛广一般长在沟塘子或者涝甸子里头,东岗公社附近没太有,后树林里也极少。
  所以多数都是去八公里、白灰窑、白西大甸子这些地方,离着都挺远。
  现在都是骑自行车,往后有摩托了骑摩托,再不然就是坐别人家的农用三轮,付车费。
  有那厉害的,开半截子或大汽车拉着人,进保护区里面薅牛毛广。
  保护区里头人少,牛毛广分布密,长得还粗,多数出杠菜,品质好价钱高。
  当然,这年月就别想了,离着保护区一百多公里,一般人去不了,也就前川、胜利那些林场的人还行。
  第一百三十二章 薅牛毛广
  六月七号早晨四点,许世彦已经吃完饭,带着干粮背上口袋,跟队里几个年轻人一起,骑车往白西大甸子走。
  白西大甸子,在白西岔路口往东走五六公里处,离着白西林场挺近。
  这地方,三十年后,会被开发成长白山机场。
  而眼下,这里还是个很荒凉的大甸子。
  当地人所说的甸子,多数就是指山间闭合性洼地,也就是沼泽地。
  多数位于阔叶林带和针阔叶混交林带的河谷、溪流附近。
  许世彦等人,都把自行车放到大甸子外,找棵粗一点的树,用铁链子拴树上,搁锁头锁住。
  这年月一辆自行车一百多呢,丢了能心疼死。
  再过几年,像白西大甸子这样的地方,就会有专门给看车子的人了,两毛钱。
  锁好了车,众人各自背着口袋,往甸子里走。
  他们背的口袋就是编织袋,把背筐的背带解下来,底下拴住编织袋的两个角,上头扎紧袋口,这样比背筐轻,还方便。
  大甸子里林木稀疏,主要是小灌木和草丛,尤其是塔头草分布极广。
  众人都穿着水靴子,走的时候尽量踩着塔头草或是树根,否则一个不小心就陷水里去了。
  牛毛广,就分布在这样的甸子里。
  一墩墩一簇簇,嫩芽二十公分左右,叶片尚未展开,都缩成团,像小娃的脑袋,毛茸茸的。
  进了甸子,众人四下分散开来,各自低头薅牛毛广。
  许世彦手里一把小刀,在牛毛广根部离地两公分左右,一刀割过去,一墩牛毛广到手。
  先装到手提筐里,等着装满了再往背后的口袋放。
  白西大甸子今年没被晚霜光顾,牛毛广长的挺好,众人也顾不上说话聊天了,都抓紧时间薅牛毛广。
  沼泽地里蚊子更多,还有小刨锛儿,成群成群的往人跟前儿飞,一个不小心就被咬一口,起个大包。
  为了防止蚊虫叮咬,多数人只能叼着烟,试图用烟气熏走蚊虫。
  也有的人,把媳妇的纱巾拿来了,直接把头包住。
  那纱巾非常薄,透明的,包在头上倒是不遮挡视线,但时间长了,也会觉得不舒服。
  没办法啊,为了不挨咬,只能这样。
  许世彦还是老办法,掰块老牛肝点燃了绑在头顶上,好歹管点用。
  一上午很快过去,中午找个干爽的地方坐下休息,吃口饭,下午继续。
  等到下午三点来钟,许世彦吆喝了众人,开始往回转悠,出了甸子找到自行车,然后往外走。
  刚推着车子走了没几步,就瞧见前头有一群什么东西很快一闪而过。
  “卧槽,是鹿,一群鹿啊。”有人大声喊道。
  “那么激动干啥?咱也没有枪。”
  许世彦也看见那群鹿了,估计是来甸子周围啃苔藓地衣的。
  鹿奔跑速度极快,他们连枪都没有,就不用想那些了,白激动而已。
  听见许世彦这么说,旁边俩小伙子都一脸不甘,“早知道能遇上鹿,真应该带着枪进山。”
  许世彦瞅了说话的人一眼,这小伙子叫黄胜利,跟许世彦家就隔着一条道,在道南。
  “你家有枪啊?”许世彦随口问道。
  “有啊,我爷是东岗有命的老猎手了,我爸也会打猎,我家有杆撅把子。”
  黄胜利满不在乎的随口说道。“对了,许哥,听说你也会打猎是吧?等着冬天咱一起啊。”
  许世彦摇头,“没枪,打不了。”
  如今不是在大房子了,能用队里的枪和狗,这没枪没狗的,咋打猎?
  “那有啥难的?跟咱于书记说一声,从队里借呗。”黄胜利笑呵呵的摇头。
  “咱书记那么欣赏你,借把枪还有啥了不起?再不行,还能跟周庆国借呢。
  他是治安助理兼民兵连长,枪支弹药啥的也归他管,你们两家关系好,借支枪也不难。”
  其实东岗这边,年轻人里能打猎的也不多了,很多人都在工业、林场上班。
  黄胜利受爷爷影响,挺喜欢打猎的,可惜没几个人能跟他一起,黄胜利他爹不许他独自进山。
  许世彦摇头,“不行,借队里的枪自己用,不好。”
  吃一堑长一智,许世彦现在可不想招惹事端,如今他好不容易在东岗站稳脚跟,老老实实种参种地就挺好。
  就算是想打猎,也得找机会自己买一把枪,再养几条狗,绝对不给旁人攻讦他的机会。
  “不借的话,买也行,就是太贵了,上百呢。”黄胜利不甘心,继续嘟囔。
  许世彦心头一动,扭头看黄胜利,“咋地?你有门路买枪?”
  “有啊,这还有啥难的?咱东岗以前老多炮手了。
  也就现在,好多人都去上班,不爱进山打猎。
  我知道几家,都有枪,你等我回去帮你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