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贝豪门(2)(修)
  【当前场景:z087号世界——67号时间片段——房灵协会‘逆转凶宅’计划075号案案发地。】
  【当前时间点:201x年1月12日】
  【事件简述:201x年1月14日,林氏集团次子,知名犯罪小说家林方渡被发现死于私家别墅个人房间内,死因疑似意外,终年二十八岁,且正在连载的小说《镜面之下》电子稿不翼而飞(点击此处,可购买《镜面之下》最新版,系统内购买,最高享五折优惠)。
  林方渡死后一周内,林家不断有闹鬼现象出现。同样居住在别墅内的三名亲属先后搬离。在其头七当晚,这三人却再次返回别墅。是夜,别墅燃起大火。第二天早上,人们在化为废墟的别墅中,找到了这三人面目全非的尸体。此外,现场还存在第四具尸体,身份不明。】
  【你的身份:林家新来的住家保姆。(相关虚构记忆已完成载入。)】
  【你的任务:找出林方渡死亡的真相,还原火灾当夜的情况,并从该事件中解救所有当事人。】
  【另:为保持世界线正常运转,在进入揭示阶段前,你不可主动向当前世界中的任何原住民,以任何形式泄露任何死亡信息;也不可安排当事人直接避开死亡事件。若如此做,你将被判定任务失败并遭受死亡惩罚,请务必注意。(关于‘揭示阶段’,详情请咨询你的随身系统。)】
  “……”
  独自站在厨房里,方舞一默默吸收着自己刚接收到的资料,神情莫名。
  她的手里,还拿着林方渡的马克杯——就在一分钟前,她为了给自己一点独处空间,主动说要替林方渡倒咖啡,让他先回楼上卧室了。
  “我要解救所有人,那就是说,如果其中有凶手,他又要杀我的话,我也不能反杀咯?”她放下咖啡杯,询问自己的随身系统。
  ——会需要和系统张嘴交流,这她也是没想到的。她之前还特意问了,为什么不能直接意念沟通,系统对此的回复是:“得嘞,我就是一个抽奖免费送的,还指望多高级呢。将就将就用吧。反正也就三天,熬熬就过去了,啊。”
  “……”方舞一没办法。为了避免被当成自言自语的神经病,她只能给自己戴了副蓝牙耳机。
  “嗯。不过你可以合理反击,别neng死人就行。”随身系统道,“我给你手机快传了个app,叫‘危机指数’。安装后可以实时看到他人对你的杀意,如果指数上升到80以上,你被杀的概率就相当大了。”
  “哦……”方舞一低头拿出手机,操作了一下,依言装上了那个app,打开一看,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危机指数一上来就已有60了。
  方舞一:“……?”
  不对吧?她干什么了就直接上60了?
  系统:“友情提示,这个危机指数的计算,是将寄生于此的恶灵也包括在内的。”
  ……好吧。这就好理解了。她方才顺手帮林方渡驱逐了一个骚扰他的恶灵,不被记恨才怪了。
  方舞一嗯了一声,打开了面前的咖啡机,想想又问道:“那事件中的原死者,有可能是被恶灵害死的吗?”
  “这起事件的话,不可能。”系统不假思索,“目前给出的所有背景资料,全是从初始时间提取的。那个时候,这房子还没有被恶灵寄生。”
  初始时间,即是死亡事件第一次出现的时间,也被称为“循环起点”——而恶灵,只可能在循环开始后才趁虚而入。
  这也是为什么恶灵肯定会去找方舞一麻烦——一旦她成功终止了循环,房灵气场被拨乱反正,它们就会被自然驱逐,无法在这里寄生下去了。
  “恶灵无法直接伤害原住民,只能在他们身上作祟,吸取能量气运和生命力。不过对你,他们是可以攻击的。”系统提醒道。
  “行,明白了。”她点了点头,“难怪林方渡会被祟上。”
  他死期将近,气场最弱,这屋里最好下嘴的就是他。
  以防万一,方舞一还得设法护着他点。虽说恶灵没法直接弄死他,但气运一低,他死亡的概率也会增加,到时候更不好办。
  也就是说,她要一边抓鬼、一边护人、一边查案——这事听着可不怎么简单,实际处理起来只怕更麻烦,不过看在报酬优厚的份上,方舞一决定忍了。
  她默默想着,抬头打量了一眼四周。
  三层欧式风格别墅,建筑面积约六百三十平方米,十室七卫三厅,自带一个能养狗的大花园。一楼有玻璃花房,三楼则有一个看着就令人心旷神怡的大露台。
  总得来说,相当完美。
  ——“我们虽然没有钱,但我们有房子。只要你能完成这次任务,你就可以得到这栋房子的复制品作为感谢金,自带无限供应的水电wifi,家具装修全套复刻。如果你愿意,我们还能免费送你一套灵界特产智能家电……是贞子限量联名款哦!”
  面谈时招聘者开出的动人价码又一次飘过方舞一的脑海。虽然她对贞子真的不感兴趣……但撇开这个不谈,别的内容还是相当令人心动的。
  尤其现在的她,真的很需要一栋房子。
  方舞一深吸口气,暗暗给自己鼓了鼓劲,再次将注意力转回当前的事件上。
  目前已知,两天后林方渡会死,至于到底是不是死于意外还待确定;而在他的头七,他的三位亲属和一个神秘人,则会被同一场火灾吞没。
  死于火灾中的三名亲属,分别是林方渡的两个妹妹和一个表弟,前两天正好都在外面玩,回来的时间也都碰巧和方舞一错开,因此她都还没见过。还好随身系统提供了他们各自的人物小传,虽然记述简单,好歹也是情报。
  至于更多的信息,房灵协会就没再提供了,用系统的话说,需要方舞一自己利用附赠技能“真实之眼”去触发线索。
  【附赠技能:真实之眼。进入场景后自动触发。】
  【技能效果:在初次看见事件关键人物时,有一定概率可直接读到对方心音片段;在初次碰触关键物品后,则百分百会触发相关事件闪回。】
  “那肯定得先去一趟林方渡的房间。”方舞一读罢技能说明,收起手机,喃喃低语,“要设法看下案发现场才行。”
  从背景资料来看,林方渡是死在他自己房间里的。只要进入房间,再结合真实之眼的触发,应该就能重现林方渡的死亡现场了。
  “这不是正好吗?反正你等等要给他送咖啡。”系统道。
  方舞一轻敲额头,神情无奈:“难点就在这里。按他的性子,这么晚了,肯定不会让我进他屋的。”
  系统:“他有那么正直吗?”
  “与其说正直,不如说胆小加自闭……别不信,我看人很准的。”方舞一将咖啡杯端起来,微微蹙眉,“如果能想办法让他主动邀我进去就好了……”
  她摸摸系统寄生的耳坠,若有所思:“你能动吗?”
  系统:“……你想干嘛?”
  “不如你去装蟑螂呗。”方舞一语带劝哄道,“我记得他挺怕蟑螂的……这样,我去送咖啡,等他一开门,你就钻进去,假装是蟑螂到处爬。他一害怕,我就可以借机进屋了。”
  系统:“……”
  系统:“我拒绝。我是一个正经的系统。”
  “好吧。”方舞一撇了撇嘴,“那看来你的功能挺单一的。”
  系统:“……”
  “你与其考虑这个,不如考虑下怎么防止恶灵再去骚扰他。”它沉默片刻,开始试图转移话题,“虽然你不怕恶灵,但林方渡应该很怕……”
  “诶?谁说我不怕恶灵了?”方舞一却有些诧异道,“我怕的呀。”
  系统:“……?”
  “真的。”方舞一还特地强调了一遍,“我最怕鬼之类的东西了。”
  系统:“…………”
  它沉默着,仔细将不久之前,方舞一直接将某恶灵直接赶进墙里的画面在脑海里重播了一遍。
  ……然后又以零点五倍速再重播了一遍。
  “没看出来。”系统诚实道。
  “我向来情绪内敛。”方舞一谦虚地说了一句,端放着咖啡杯的起托盘,正要离开厨房,忽听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响。
  ——咔咔的一声轻响。
  很奇怪的声音,伴随着些许摩擦声。不算很大的动静。在放在这深夜里的厨房里,足以称得上诡异。
  方舞一脚步一顿,循声看去,视线落在了碗柜上。
  碗柜是关着的,柜门下面却似有什么正在流淌,黑色粘稠。
  方舞一想了想,将托盘又放回了流理台上,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去。
  黑色的粘稠物质在她靠近的刹那便消失不见,方舞一没怎么犹豫,直接打开了碗橱柜门。
  碗橱空荡荡的,散发着一股煤气味。里里面蜷着一个东西。方舞一定睛一看,是只死老鼠。
  老鼠被开膛破肚,四肢犹在抽搐,看上去像是刚被什么东西撕咬过。
  方舞一蹙了蹙眉,看流理台边上就挂着一把小扫帚,便拿了过来,往里一掏,只觉好像扫到了什么沉重的东西,拨出来一看,密密麻麻的,全是死老鼠。
  方舞一:“……”现在的豪门,都这么不讲究的吗?
  “方舞一。情况不对,还是先离开吧。”系统滴滴一声,有些严肃地提醒道,“再次提示,恶灵是可以对任务者造成直接伤害的。以往任务中,被恶灵杀死的任务者,占所有失败者的大多数……”
  “如果我‘死了’了,我会怎么样?”方舞一问道。
  系统:“你会自动脱出当前场景,且身体受到不可逆的伤害,比如感官受损、肢体残缺、内脏衰竭等等……都有可能。”
  “懂了。”方舞一淡淡嗯了一声,却还是再次将扫帚伸进了碗柜伸深处。
  “谢谢提醒,但我真的需要找只蟑螂。”
  “……”系统一脑袋问号。我在说什么,你又在说什么啊?咱俩聊的是一件事吗??
  “等等你就知道了。”方舞一说着,动作忽然一顿——她的扫帚拿不出来了。
  扫帚的尾部似是被什么东西牢牢拽住,不仅拔不出来,还隐隐有着要将方舞一拖过去的架势。
  方舞一蹙了蹙眉,被那东西扯得往前两步。她微一抿唇,一脚抵在碗柜下沿,身体猛地侧转,一个发力,竟是反将那碗柜深处的东西给拽了出来——
  只见一条长长的黑影被从柜子里拔了出来,啪地一声落在地上,很快又像泥鳅似地翻过了身,动作扭曲而迅速。
  借着厨房的灯光,方舞一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那是一个男人,骨瘦如柴,肤色青白,长长的两只手撑在地上,给人一种节肢动物的错觉。
  注意到方舞一的视线,他缓缓抬起了头,显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破裂的嘴角微微向上勾起,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果然,又是一个恶灵。
  系统又开始滴滴滴地放警报了。方舞一上下打量着那男鬼,脸上不见惊慌,反而轻松地呼出口气。
  系统:“……他笑是因为他能杀你。你啥乐个啥。”
  “因为用得上啊。”方舞一提醒道,“你想想,我们刚讨论的什么话题来着?”
  系统:“……你怕鬼。”
  系统的声音频率特殊,除开方舞一以外的活人都听不到,恶灵却是能听到的。
  那男鬼的笑容顿时更明显了,身体前倾,扬起脑袋,血刺呼啦的面庞一下凑到方舞一面前,一时嚣张无比。
  他记得方舞一。在她昨天刚进来的时候,他还凑热闹,和其它恶灵一起作弄过她——虽然胆子比较大,但也就是个普通小姑娘罢了。
  如此一想,男鬼态度越发嚣张。
  方舞一却只是淡淡瞟他一眼,嫌弃地后退一步:““不是这句。上一个。”
  系统:“……需要蟑螂?”
  “对,就是这个。”方舞一不紧不缓地点了点头,突然反手一扫帚,啪地将男鬼抽得翻到了地上。
  然后把扫帚一扔,好整以暇地拍了拍手。
  “我记得你的气味——昨晚在我床底抠床板的,是不是就你?”
  她俯下身看着被拍懵的男鬼,微微挑了挑唇:“这么爱到处钻,好,现在给你机会,让你钻个够。”
  男鬼:“……?”
  *
  五分钟后。
  “真是不好意思,都这个时候了还要麻烦你。”
  房间内,林方渡很不体面地站在椅子上,一边歉意地说着,一边紧张地向下方张望。
  他的不远处,方舞一正蹲在置物架旁边,一面装模作样地理着角落里的杂物,一面温声道:“没关系,应该的。保持房屋清洁本就是我的工作……”
  她说着,将面前摊开的杂志往上一拿,露出了男鬼圆圆的头颅与欲哭无泪的脸,嘴里兀自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仿佛真有一只蟑螂在到处钻
  那张鬼脸上还有一个明显的符印。那是方舞一在“说服”他帮忙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
  “方舞一,你找到那只蟑螂了吗?”身后,林方渡紧绷的声音传过来,“话说那真的是蟑螂吗?动静好大……不会是老鼠吧?”
  “别慌。可能只是外面跑进来的虫子而已。”方舞一不走心地宽慰着,忿忿地将那本杂志又给盖了回去,抓紧时间四下摸了起来。
  根据资料,林方渡未来身亡的地点就在这里,那肯定有什么东西可以触发“真实之眼”,闪回出他的死亡场景……
  两天后就是林方渡的死期,时间有限,她必须抓紧时间搜集情报。
  另一边,林方渡依旧怂怂地站在椅子上,探头探脑地朝着方舞一的方向望。男鬼模拟出的虫响犹自悉索响个不停,可把他吓得不轻。
  “还没好吗?我听这声不对啊!阿姨要不咱还是用药吧?”他扶着椅背,急得连称呼都变了。
  阿姨……方舞一因为这个称呼而嘴角微抽。虽然知道林方渡叫的是“住家阿姨”的阿姨,她心里还是别扭得很。
  虽然她年纪确实不小了,以前穿过的小世界加起来都三位数打底了,但她看上去明明才二十啊??
  而且之前还叫的大名,一帮你打蟑螂你就给我抬辈儿了,你当我这打怪升级呢?
  方舞一心里吐槽,却还是分心安抚了两句,手下依旧动作不停,很快就将整个角落的杂物都触碰过一遍——很遗憾,并没有触发任何闪回场景。
  无奈之下,她只得悄悄拍了拍躲在杂志下方的男鬼,示意他换个位置继续,自己则跟着站了起来。
  她正打算借机换个位置继续尝试触发,冷不防缩在杂志下的男鬼往置物柜上闷头一撞——置物柜当即大幅摇晃起来,有什么东西从顶上坠下,直直朝着方舞一的头落了下来。
  在林方渡的惊呼声中,她神准地抬手,啪地将那东西抓在了手里。
  “没事,不慌,问题不大。”方舞一顺口安抚了句,同时朝那东西看去。
  那是一尊水晶奖杯,分量还挺沉。上书“第十五届金饼杯文学大奖金奖”一排大字,下方则是林方渡的笔名。
  “是奖杯啊,真漂亮。”方舞一顺口道,“是那部《镜面之下》拿的奖吗?”
  “不……不是。”不知为何,听到方舞一这句话,林方渡的神情忽然不自在起来,“这奖是评给我另一部作品的……我的处女作。”
  “哦。”方舞一点了点头,一边观察着他的神情,一边若无其事道,“抱歉。我小说看得不多,只知道《镜面之下》。”
  “……没事。”林方渡顿了一下,“这部是相对要成熟一点。”
  他嘴角微动,似是想笑,做出的表情却是干巴巴的,勉强又古怪。方舞一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眸光微闪,转身将奖杯放回柜子上。
  置物柜上,类似的水晶奖杯还有两三个。方舞一寻了个空格,将那奖杯摆上去,手指顺势掠过旁边的另一尊奖杯,动作忽然一顿——
  她的耳边响起了嘀嘀的声响,那是技能被触发的提示音。
  紧跟着,她眼前的场景起了微妙的变化——血腥味开始蔓延,红色闯进视野,闪回的场景铺开,与现实的房间重叠在一起,给人一种位于真假虚实之间的迷幻感。
  方舞一后退一步,视线下移,微微瞪大了眼——明明活生生的林方渡就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她的眼前,却出现了另一个林方渡。
  一个满头是血、双目圆睁的林方渡。身边散着散着水晶碎块,还有半截破碎的奖杯。
  他是躺在地上的,脑袋却靠着后方的柜子,正面朝着方舞一——但见他捂着心口,面容扭曲,一脸无法掩饰的惊恐。
  就像是在临死前,目睹了什么极度可怕的东西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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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舞一:我怕鬼和我物尽其用有冲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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