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不能跟鬼讲道理
  她一个打滚从床上坐起来,爬到里侧的墙边,侧耳倾听了一阵,发现隔壁没有任何响动。清池便伸手敲了几下墙壁,隔壁还是没反应,她便继续敲。
  终于,墙壁那边传来了北九渊隐隐的嗓音:“干什么?”
  “九渊你睡着了吗?”北九渊终于回应她了,她高兴地问道。
  北九渊:“睡着了也被你敲醒了。”实际上他压根没睡。不知怎的,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清池的影子,一想着她就在隔壁,他竟也无论如何睡不着。
  但这种事能说吗,清池是个小姑娘这般兴奋理所当然,可他不是……他到底大出清池许多岁,现在却被一个女孩子处处撩动着心弦,他一面觉得心里很甜蜜,一面又觉得这样着实丢脸。
  遂故意迟迟不吭声,又故意绷着声音像被清池吵醒了的样子,这般回应她。
  清池蹲在床上靠着墙,道:“那你起来陪我聊天吧,我睡不着。”
  北九渊亦靠着墙,微微侧头看着墙壁仿佛就是在看着她,半晌道:“天气冷,把被子盖上,不要着凉了。”
  “咦,你怎么知道我没盖被子。”
  “……猜的,”北九渊暗夜下唇边挑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我还猜到,你现在应该是蹲在角落里。”
  “啊,九渊,你真厉害,猜得可真准。”清池动了动,“那你猜猜看,我现在又是什么姿势?”
  北九渊揉了揉眉心,道:“你把被子先盖上再说其他的好么。”
  “其实我不冷啊,就是冬天里下雪我也不冷。”清池嘴上说着,但还是老实地把被子盖在身上,“九渊,你冷不冷啊,要不要加床被子?我想你一定是手脚冰凉,不如我过来给你暖暖吧。”
  “不用了,你还是睡吧。”北九渊义正言辞地拒绝。
  “我明明只是想为你好啊,又没有想其他的。”
  “我真的不觉得有多冷。”
  ……
  这一晚,清池跟他聊天一直聊到快天亮。她扛不住了,不知不觉就迷迷糊糊地睡了去。
  没想到第二天一道圣旨传到了王府,清池还在打瞌睡。皇帝要她去负责捉僵尸,捉不回来就交不了差,到时候还要以罪论处。
  清池心里把那个皇帝骂了一遍,真是个势力小人,谁对他有用他就要千方百计地压榨,现在他对玄明起疑了,知道反过来利用她了。
  清池自知以她现在这样的状态,还不知道怎么交差。魂识没有了,她支配不了丁点的意识力,稍稍努力一下就会头疼欲裂。她相信那个僵尸肯定比之前更厉害了,不知道她和北九渊联起手来能不能对付。
  这些还都是其次,首要是她根本不知道僵尸藏在哪里。没有了魂识,不知该从何找起。
  这一天清池担心的事情都比较多。除了僵尸不知所踪以外,她还担心玄明的事,应该找什么样的机会让玄明彻底再无翻身的机会呢?现在他伤势未愈是最好的时机,不然下一次还想搞垮他可能就难了。
  有了心事,清池在祠堂里给冥王香薰法衣,就显得格外的力不从心。楼画月出现在祠堂里时,就阴森森地站在她身后,她也没能发现。
  楼画月看见清池在走神,手上的香火随意地往他法衣下边晃来晃去,几次不小心要沾上衣角,这样下去,把他的衣裳烧出几个洞来,那是迟早的事。
  楼画月很生气,敛衣在清池身后蹲了下来,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她手里乱晃的香火,忽然贴近往她耳根子里吹了一口森森冷气,道:“你敢弄坏我的法衣,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那口森森冷气,顿时吹得清池汗毛直立,下一刻她手一抖,香火一股脑全部抖在了地上,接着就反射性地跳起来,叫道:“啊,鬼啊!”
  反正楼画月是没想到,清池的反应这么大。以至于她风风火火跳起来的时候,一个不慎,肩膀磕到了楼画月的下巴。
  磕得他闪了舌头。
  清池回头一看,就见楼画月蹲在地上捂着下巴一脸痛苦的神色。她关心地问:“你怎么啦,下巴脱臼啦?要不要找个鬼大夫来瞧瞧呢,真要是脱臼了,嘴巴都兜不住舌头,你就会变成长舌鬼的。”
  楼画月费力地卷着舌头,还好,舌头还在,还没有被自己给咬断,不然他真变成史上第一个咬舌自尽的鬼了。他抬起头,冰冷的视线投射在清池的身上,让她生生打了个哆嗦。
  他忍着怒气,对清池勾勾苍白瘦削的手指,道:“你过来,我们谈谈。”
  清池直觉不妙,非但不过去,还往后退了几步。
  楼画月拂衣起身,道:“那我过去好了。”
  他一副气势汹汹要找清池算账的样子,清池当然要躲要逃。她胡乱抓了一把香,把祠堂熏得乌烟瘴气的,最后躲无可躲,便钻进了楼画月的法衣里,一手抓着那红色衣角一手抓着燃香,警惕道:“你再过来,我就往你法衣上烧洞了!”
  楼画月气得惨,道:“好,我不揍你,你滚出来,再给我道个歉,我便算了。”
  清池道:“道歉?道什么歉?我错了吗?”
  “你让我咬到了舌头。”楼画月绷着脸,极为美丽的脸上带着恐怖的煞气。
  清池想了想,道:“是我咬到的吗?好像是你自己咬到的自己吧,关我什么事呢?”
  “要不是你突然站起来,能磕到我下巴?”
  清池立场十分严肃坚定:“要不是你突然出现在我后面冲我吹冷气,我也不会突然起来啊。你看又不是我让你站到我背后的,也不是我让你的牙去咬你的嘴的,明明就不是我的错,做鬼也要是非分明啊。”
  楼画月幽幽盯着她,道:“好像你说得有道理,可奇怪的是,为什么我就是越听越生气呢?”
  “可能是以前没人跟你讲道理吧,所以你一时接受起来有点困难。”
  楼画月说翻脸就翻脸:“我是冥王,为什么要听你一个愚蠢的凡人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