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不得不说,萧一鸣每一个字都说得铿锵有力,尤其是最后一句,更是说到沈墨心坎上了,他好不容易弄走了萧一鸣,脑子里还一直盘旋在父母同不同意这事上,很久后才醒神,是不是过分跳跃式思维了?
  沈墨抽完了半包烟,返回病房的时候,只见纪沉安静地坐在床边,半敛眼睑,睫毛在下眼处投下一片阴影,看起来很有些黯然神伤的味道。
  "都检查完了?"沈墨环臂抱胸,靠在门边看他。
  纪沉看到他出现,似乎整个世界都亮了,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死气沉沉的氛围一扫而空。
  "愣着干嘛?"沈墨好笑,"回家。"说完便过去扶他。
  纪沉任由沈墨牵着他,掌心的温度传递过来,温暖着他的四肢百骸。"回家。"他喃喃跟着念道。
  纪沉的伤口在医院里已经处理妥当,都是皮外伤。沈墨其实并不需要怎么照顾他。
  可回到家后,看见纪沉脱一件外套都极为不便,他不禁皱了眉。
  "我没事,只是不敢幅度过大,也不敢太快,害怕牵扯到伤口。"纪沉主动说道,示意他放心。
  沈墨一听,更不放心了,"还是我帮你吧!洗澡是不可能了,我帮你把衣服脱了,擦一擦吧!这几天先忍忍,等伤口结痂,就好了。"
  纪沉没再推脱,乖顺地被他拉着上楼,在沈墨看不见的时候,又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沈墨正儿八经地扒着纪沉的衣服,他专注于手上的动作,目不斜视。
  纱布包裹下的身体,紧实流畅的肌肉线条,高低起伏,丝毫不显狰狞难看,反倒有种半遮掩的诱惑。
  沈墨一小块一小块地给他擦拭着,实则被这小子的好身材晃得有些眼晕。
  纪沉一动不动,盯着沈墨白皙的后颈发愣,很有种低下头咬一口的冲动,沈墨擦拭过的地方变得滚烫,到最后,他似乎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可他有着超乎寻常的耐力,究竟还是这样一声不吭地看着沈墨忙活。
  沈大少压根儿没有伺候人的经验,纪沉身上的伤口又密了些,饶是很小心谨慎,总还是会有那么一两下没控制住轻重,会触碰到纪沉的伤口。
  纪沉无可避免的闷哼,大概是因为压抑着不想呼痛,那声音轻的近乎呻吟,听得沈墨的心一抽一抽的,他耗尽全力稳住手,额上逐渐沁出汗珠。"不……不好意思啊,你忍忍,我再慢点。"
  "没事,不疼。"纪沉哑着嗓子说道。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沈墨的后颈泛起红晕,连耳朵尖也被染了色,眼里满是得逞的笑意。
  沈墨一听他的嗓音,更是懊恼不已,这孩子就是老实,疼得嗓子都哑了,还说没事,当下更是煎熬着加倍小心。
  沈墨终于弄完了,长舒一口气,"你好好休息!"他嘱咐着,便不动声色地离开了纪沉的房间。
  纪沉没有阻止,甚至没有开口去问,为什么不留下来一起睡?
  他们好像形成了一种默契,谁没有再提起过酒店里发生的事情,包括山谷里那个缠绵悱恻的吻。
  两人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不少,却谁都没有正式挑明,就好似任由它隔着这一层薄如蝉翼的膜,就能维持这岌岌可危的平衡关系。
  纪沉不说,是因为他心里早有规划,徐徐图之。沈墨需要时间,逼得紧了容易反弹,不如温水煮青蛙,让一切自然而然。
  沈墨不敢提,是因为他自己也很乱,他还没有理顺,还处于不敢自省的阶段,说白了,就是舍不得放手,又不敢正视。
  沈墨步履潇洒地出了纪沉的屋子,一关上门,如断了线的提线木偶,精气神全没了,一溜烟儿窜进自己的屋内,直到门锁落下,才终于得以大喘气。
  终于可以顺畅的呼吸了,他自暴自弃地靠着门坐下,默默盯着胯间的鼓包,独自凌乱。
  他虽然理不顺心里头的想法,可身体却显然诚实又热情,他唯有迎风流泪。这种情况下,他没脸也没办法再去蹭床。
  沈墨又回到了当初的日子,开亮了屋内所有的灯具,他躺在床上,感觉屋子像个蒸笼,明亮的让他有些焦灼感,果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沈墨痛苦地熬着,这一夜着实难捱,以至于第二天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眼下浓重的淤青时,他都没有什么意外,还能自我调侃,"得嘞,也就您这样的颜值,能撑得住这么非主流的眼影。"又鬼使神差在心里加了句,"纪沉也可以。"
  "怎么不好好休息?"沈墨接过他递过来的牛奶。"不是让阿姨过来了吗?"
  纪沉开始装盘,"我怕你吃不惯。"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沈墨内心无比熨帖,自从纪沉来了,他的屋子里多了人间烟火气,变得更像一个家了。
  "上午,我送你去治疗吧?"沈墨戳了戳他端上来的杂粮馒头,精致小巧,颜色多样,让人眼前一亮。
  "你不用补觉吗?"纪沉指了指他的黑眼圈。
  沈墨尴尬地看着突然凑近的脸,说话有些不利落了,"睡……不用睡,白天的觉晚上补不好。"
  纪沉笑了,直起身,"嗯"了一下,把碗筷递给他,"是的,晚上的觉白天补不好。"
  沈墨差点烫到舌头。
  纪沉一脸平静地拿过他手里的汤碗,一下一下给他搅拌着,直到凉的差不多了,才又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