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爱情和自由
  第二天一切都好像如常了,蒋茹茵起来的时候太子已经离开了,带着两个孩子吃过了早膳,去瑶花阁请安。
  叶良人的身子已经九个月了,即将临盆,和五年前相比,如今的太子府多添了新人又多了几个孩子,增添不少生气。
  蒋茹茵没法把这件事忘到脑后去,是因为太子隔几天来玲珑阁的时候,那情绪并没有多少舒缓,只是没放在面上,但两个人躺在一块,她怎么能感觉不到。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有半个月,许妈妈她们也感觉到了,几个人商量了一下,还是由孙嬷嬷出面,这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里面的学问也深着,太子这身份,孙嬷嬷她们自然不可能去要求太子迎合什么,最多的还是要从蒋茹茵这边努力。
  可这一次的教育,似乎不怎么成功,孙嬷嬷说的蒋茹茵都懂,也觉得自己做的挺好的,孙嬷嬷看她无奈的样子,笑了,“小姐,太子殿下这是在意您才会这样,否则,若是真生了您的气,就不会来这里了。”
  “嬷嬷的意思是,太子觉得我不在意他。”沉默了一会,蒋茹茵开口说道,孙嬷嬷点点头,是这么个理。
  “我知道了。”蒋茹茵点点头,孙嬷嬷觉得点到为止,不需要手把手的去教,给蒋茹茵留时间自己想,退了出来。
  到了屋外,许妈妈等着她,两个人相视,许妈妈叹了一口气,“小姐的脾气,就拧在这上头。”
  孙嬷嬷摇摇头,“若小姐不是这脾气,我看太子殿下也不会这样,这也未见不是好事。”…
  八月初,叶良人足月临盆,生下了一个女儿,太子取名苏俪彤,孩子很健康。
  八月底的时候,封晋候府办了喜事,镇西侯府嫡长孙女周长生为镇西候守孝一年后,即将嫁入封晋侯府,做封晋侯府的三夫人。
  此前周长生收到了多方人物的添嫁,除了祖父生前要好的官场朋友送来的,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宫中太后皇后赏赐下来的。
  然众人也对这小夫妻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虽然其中大部分的期待是有幸灾乐祸的成分,但这一点都不妨碍这婚事热热闹闹的进行。
  钱昊旻并没有在成亲的过程中做出什么另类出格的事情,大约是被钱老夫人和封晋候多番敲打过,安安分分的成了亲,到底这洞房花烛夜怎么过的,众人是不得而知了,不过正当众人以为钱家三少爷当初的誓言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的时候,成亲不过半月,封晋侯府这赫赫有名的三少爷,扬言要出家。
  为什么呢。
  这众人可都是趴着墙头竖着耳朵听消息的。
  诸多条信息整合而成,众人有了判断,这封晋侯府的三夫人,她不是盏省油的灯啊,进门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她把钱昊旻那花了好几年功夫攒起来的小后院,给刷走了大半的人,甭去管她是用了什么法子,钱昊旻那小后院里,七八个倌人,十来个小妾,走的只剩下四五个,把钱昊旻气的,直接扬言要出家,要让周长生守活寡!
  这还真是,幼稚极了~
  有人针对此事就评论了,这封晋侯府的三少爷和三夫人,根本不是一个水平的,三少爷就只剩下跳脚了,威胁要出家什么的,太低端了。
  而此时低端的钱昊旻伤心非常,自己花了好几年,花了大价钱,从小就立志要把天下美人收入自己后院的梦想,就在昨天,被那个嚣张的女人给无情击碎了。
  于是他打算借酒消愁,在这个时候能够安慰到他的,除了美人没有其他,于是他微醺着去了清乐坊,想见闻公子。
  在那屋子内,钱昊旻越看闻公子心里越内伤,这个不能赎回家,家里的那些又走了一大半,全家上下,一向疼爱他的祖母也不支持他了,父亲就更别说了,那个女人才进门多久,他觉得一切都是他想的太简单了,要知道结果会是这样,当初打死他都不会乖乖成亲。
  钱昊旻喝了一杯酒,再度抬头看闻公子的俊脸,心里稍稍安慰了一些,不禁吐苦水,“想本公子从来都没有虐待过她们,好吃好喝的养着她们,本公子买她们进府之前,她们哪有这样的好日子,结果呢,被那女人说了几句,就要离开我。”
  闻公子懒懒的倚在床边,伸手给他倒了些酒,声线里透着清冷,“说了什么。”
  美人斟酒,钱昊旻小小的荡漾了一下,继而说道,“什么,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钱昊旻说的十分不屑,继而一杯一杯的灌着自己,就因为这样一句劳什子话,那些呆的好好的,一下都顿悟了似得要离开钱府,当初他本来就说过的,若要走的就不会强留,好么,真走了。
  他是真伤心,所以也没有注意到闻公子听见他这么说之后,本那惬意的神情,乍然变了色。
  “爱情价更高,两者皆可抛。”闻公子喃喃的说着,忽然笑了,笑的身子都跟着颤抖,笑的眼角几乎要有泪。
  钱昊旻醉蒙蒙的看着他,闻公子偏头看向窗外,笑声戛然而止,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追逐,说得多好,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对钱昊旻来说,这么一言不发的看着,也是一种欣赏,更何况他也没想对闻公子做什么,半趴在桌子上,钱昊旻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一会,低喃着话,睡过去了。
  闻公子收回了视线,转头看醉晕过去的钱昊旻,开口道,“你不为自由,也不为爱情,那你为了什么。”
  钱昊旻没反应,屋外传来敲门声,一个小厮进来递送给他一封信。
  闻公子看到上面的署名,怔了怔,慢慢的打开了那信,随后抬手看挂在自己手上的镯子,语气里一抹怅然,“他是为了爱情,那我是为了什么。”……
  九月底的天已经步入了秋,太子府内,二殿下安哥儿和大郡主芸姐儿都准备去太学院里读书,太子这段日子也是早出晚归,所以太子府里安静许多。
  蒋茹茵准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终于把这表达‘在意之心’的东西准备好了,这几天太子忙,没能见到他,于是蒋茹茵就派人在晚饭之后差人把东西送去凤阳阁了。
  青秋去了一趟回来的很快,连着蒋茹茵送出去的东西一并都带回来了,盒子的里吃食都没有动过。
  青秋带回了太子的一句话,“既是心意,差人送之,算何诚意。”
  蒋茹茵闷哼,带着青秋又去了一次凤阳阁。
  夜里的小径很安宁,入秋的草丛里会有虫鸣声,蒋茹茵到了凤阳阁,在门口那顿了顿,从青秋手中接过了食盒,推门进了屋子。
  苏谦阳伏案在书桌前,抬头看是她,并没有露出特别的神情,只是放下了笔,就坐在那,气定神闲的看着她。
  蒋茹茵把食盒放在了放茶杯的桌子上,并没有往里走,这送心意的行为,委实让她觉得很怪异。
  “殿下您要不先吃点东西再忙。”蒋茹茵把碟子都拿出来了,苏谦阳走了过来,没说话,就等着她的下文。
  蒋茹茵心中微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了荷包,“这是妾身为殿下绣的,里面放的是南山寺求来的护身符,妾身还放了安神香在里面。”
  刚才已经看过一次了,苏谦阳低头打量她手中的东西,荷包绣的很精致,一面绣的是日出东升,另一面左下角绣了字,勾勒了一些边,简洁大方。
  两个人对站着,他没接,她也不好主动就给他带上去。
  半响,苏谦阳出声,“这么多天你就绣了这个?”
  这应该不是错觉,蒋茹茵总觉得现在的气氛比进门的时候好了一点,如实说道,“妾身绣了很多个,都不满意,所以才花了这么多的时间。”
  “为什么会绣荷包给孤。”苏谦阳终于接过了她手中的东西,低头坐下去的瞬间,嘴角有一抹笑意。
  蒋茹茵松了一口气,“这是妾身的一点心意。”
  花了不少时间绣的荷包,加上荷包里的东西,怎么说也算是诚意十足了,距离当时生闷气都过去了两个月,苏谦阳也没小气到这份上,心里在意是在意,更多的是想看到她的反应。
  屋子里再度安静了下来。
  蒋茹茵抬头看他的反应,忽然觉得他好像憔悴了一些,五六天没见到他,脸色都显得不太好,于是她关切道,“殿下还是要多注意休息,妾身看您都瘦了些。”
  苏谦阳转手把荷包放在了怀里,端起桌子上刚倒的茶喝了一口,“不碍事,近日宫中事多,过几天你们要进宫去,平宁和容哥儿就别带去了。”
  每月太子妃都会带着她们进宫请安,平宁和容哥儿岁数到了也要一起去请安,蒋茹茵忽然听闻他这么说,多少有些疑惑,“殿下,是不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苏谦阳还是没有告诉她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几天之后,蒋茹茵进宫请安,听到了一些传言。
  传言是有关于真嫔的,那个生了六皇子的妃子,就在上一个月的时间里,这个真嫔好像是疯了一般,接连处死多名她宫中宫女太监,继而把六皇子从太学院里招了回来,招回来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过了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六皇子生病了。
  生病了这就应该请太医,但是真嫔捂着接连几天都没有上报,等皇上皇后发现的时候,六皇子的小命差点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