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重中之重
  苏云初最终还是没有住在住慕容渊的房间,只在他院子里的另一处房间里边住下了,
  其实苏云初不知道的是,夜半的时候,慕容渊再次经历了一宿的头疼欲裂之苦,却是强自忍受着不发出惊扰苏云初的动静。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苏云初看着慕容渊眼底浓厚的乌青,以及明显比昨夜还要变差的面色,心中却是更加担心他了,“是不是昨夜头疼得难以入眠。”
  慕容渊却是朝她温柔一笑,“无碍,阿初不必担心。”
  苏云初哪里能够不担心,只拉住连他的手腕给他把脉,眉头却是更皱起了一分,这个情况,明显就是昨夜一宿未睡,却是皱眉看向慕容渊,“你怎么不叫我?”
  慕容渊却是不在意笑笑,“我不疼。”
  苏云初抬头看他,还想着要反驳一些什么,可是,慕容渊显然不想她太过于担心他,看着刚刚送上来的早膳,忙开口,“阿初先用早膳,用过早膳再说其他的。”
  苏云初也知道他的心思,也不再多话了,只是看着这端上来的早膳,她有些哭笑不得,“难道你早膳都吃这个?”
  慕容渊原先是没注意早膳送上来的是什么的,只是,看着苏云初的那一碗枸杞红枣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为她拿粥的手却是一顿,皱眉道,“阿初不喜欢吃么?”
  说着却是皱眉,“不喜欢那便换一碗。”
  苏云初看着他像是没有注意什么一般,只急急接过他手中拿过来的碗筷,“没事,我没有不喜欢吃的。”说着已经接过慕容渊手中的粥碗。
  慕容渊不疑有他,在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枸杞猪腰粥,一张脸也变黑了,也知道苏云初先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看着苏云初还一口一口地吃着手中的那碗枸杞红枣粥,面色却是变寒了一分,“今日的早膳是谁准备的?”
  木杨闻言,挪了几步才出现,“王爷,只颜将军一早的时候吩咐厨房做的,说是王爷与郡主辛苦了一夜……需要进补。”
  苏云初闻言,当即被呛了一声,剧烈咳嗽了起来。
  慕容渊闻言,忙抚着苏云初的后背,为她轻轻拍着,却是双眼冰寒地看向木杨。
  木杨不过还是一个毛头小子,况且历来只跟着慕容渊征战南北,哪里懂得那些个补阳滋阴的药膳粥,看到慕容渊瞪向他的冰寒双眼,心中郁闷,只觉得自己是不小心吓到了正在喝粥的苏云初,所以他几乎是苦着一张脸看向苏云初,“郡主,冲撞了郡主,请郡主恕罪。”
  苏云初只咳了几声,便摆摆手,“无碍,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木杨看着苏云初是真的不怪他,再看了一眼慕容渊,发现自家王爷根本不看自己,只顾着给苏云初倒水抚背,“怎么样,阿初,有没有好点?”
  好吧,木杨默默退下去了。
  但是慕容渊却是叫住他,“等等!”
  木杨有些胆战心惊回头,“王爷,还有什么事?”
  “把这碗粥送给颜易山,看着他喝下去,今后半月,每日都给他做一碗,必须喝下去!去,给本王换一碗清粥过来。”
  木杨有些为难,但是看着自家面色不好的王爷,还是认命地去执行任务了。
  缓过来的苏云初却是好笑地看着慕容渊,“其实,这粥当真补养身子,你昨夜消耗过大,吃一吃也是好的。”
  慕容渊却是双眼微眯,颇是危险地看向她,“阿初,我还不需要这碗粥!”
  苏云初看着他的神色,闭嘴不再多言。
  某个傲娇的男人却是多加了一句,“不止现在不需要,阿初放心便是,以后也不需要,倒是阿初需要多喝些枸杞红枣粥。”
  苏云初彻底不再说话,闭了闭眼,打算不跟某个已在慢慢异化中的男人说这种事情了,低下头继续一口一口喝着粥。
  却不知某个看她低头喝粥的男子面上的笑容却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满足至极。
  苏云初再回到侯府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午时的时候了。
  昨夜没有回,她自然是派人跟玉竹三人说了一声,免得她们担心,顺便也安排一番,未免被人起疑。但是自从昨日白天,苏云初被慕容渊“掳走”,陈自明虽是劝慰了她们不必担心,但是一整夜见不到苏云初人,她们还是忧心不已的。
  见到苏云初回来,都齐齐上前,“小姐,您没事吧?”
  苏云初却是笑道,“能有什么事情?”
  玉竹看着苏云初面上没有异样,反而更加清朗了一些,便是前些日子若隐若现的的愁闷也消失了,心中微微明白,却是不再多说。
  这边苏云初才刚刚回来,罗院里边,元氏却是惊呼一声,“此话当真?”
  金珠是元氏的贴身丫头,只对着元氏道,“千真万确,金玉一早的时候便来跟我说了,说是三小姐昨晚一夜未归,即便是房屋之中有隐隐的人影,但是自从三小姐昨日一早出去之后,却是不曾见人回来过。”
  听罢,元氏再次腾地站起来,“好啊,苏云初,果然是个小贱蹄子!”
  金珠却是被元氏这么突然的一句话吓到了。
  元氏却是不再多说,只道了一声,“走,去福寿院!”
  正走出了罗院的外边,苏亦然也刚好过来元氏这边,看到元氏这般急匆匆出门,忙问道,“母亲怎么了?”
  元氏看到苏亦然,顿了一下,却是在她耳边悄声说了苏云初一夜未归的事情。
  苏亦然听罢,却是像元氏点头,“女儿昨日也听说了,苏云初一早便与一男子在茶楼之中喝茶……”
  听罢,元氏面上的笑意更是深了分,“然儿,你且看吧,就算她被封了景和郡主又如何,如今还不是个不知羞耻之人。”
  苏亦然却是默不作声,只随着元氏前往福寿院。
  而刚刚回了侯府的苏云初,却是钻在医书里边,查找典籍,想要看看是否有与慕容渊情况相类似的病症。
  然而,还没有翻了几页,外边就来了人,说是苏母叫她去往福寿院一趟。
  来人说话的声音带着轻蔑,看着苏云初也是不太恭敬。
  苏云初淡淡看了她一眼,“我还不知道,祖母院子里的人都是不懂规矩了么?”
  那传话的丫头才反应过来,在福寿院里边虽说是听说了苏云初夜不归宿的事情,但是此时再听着苏云初一番“语气不善”的话,也觉得自己有些心虚了。
  当即不再多说,“老夫人请三小姐去福寿院一趟,请三小姐跟奴婢来。”
  苏云初只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说,合上了手中的医术,往福寿院而去。
  才刚刚进了福寿院,还不待她跟苏母请安,苏母劈头盖脸便问了她一句,“昨夜,你去了哪儿?为何夜不归宿?”
  苏云初闻言看向苏母,再看看一旁的元氏和苏亦然的神色,也明白了几分,何况,她院子里边还有元氏的两个丫鬟呢。
  不过既然苏母已经发现了,她也不会否认,坦然道,“祖母,昨日云初出去给人看诊,晚了些,来不及回府因而……”
  还不待苏云初说完,苏母便重重拍了一掌桌面,“是什么人,还能让你堂堂致远侯府的女儿去看诊以至于夜不归宿!”
  苏云初皱眉,苏母的暴脾气她真心觉得累人。
  元氏却是在一旁搭腔,“听说三小姐昨日与一陌生男子在茶楼喝茶,之后,便再也没有再回到侯府之中了,不知三小姐一夜未归,是否与那位公子有关。”
  苏母的屋子里边,已经聚集了苏府的一众女眷,听到元氏突然说出的这一句,孙氏轻蔑一笑,笑声在突然因为元氏话语而安静的房屋里边尤为明显。
  苏艺烟本就与苏云初不对头,如今听了苏云初的这事儿,也是冷笑一声,“原来三妹妹是有了心仪的男子,以致于玩乐过度忘了回府了?”
  苏母一听苏艺烟这话,却是怒瞪她,“说的什么混账话,这是一个女孩家该说的话么?”
  苏艺烟听了,却是不闭嘴,“祖母,苏云初既然做得出来就不该惧怕被人说,她都做得出这种事情了,还怕我说一句不成,就算我不说,外边的人知道,指不定会说得有多难听呢。”
  “你!”苏母手中的拐杖重重地在地面上敲了几下。
  苏云初冷眼看着这一屋子的恶人,看向苏艺烟,“二姐想说什么?我做出了什么样的这种什么事情?”
  苏艺烟冷哼一声,抬起下巴对着苏云初道,“你做了什么事情你心里清楚!”
  苏云初冷笑一声,“看来治病看诊这样的事情,在二姐眼里却是难堪不已的了。”
  “哼,治病看诊,你说得好听,恐怕治病看诊是幌子,偷偷私会男子才是实情吧。”
  苏云初听罢,却是没有苏艺烟说得羞恼与愤怒,想着昨日她与慕容渊,倒真是有一种私会的嫌疑,不过,虽是这么想着,她还是转脸冷眼看了一眼苏艺烟,再回头对着已经是怒气横生的苏母道,“祖母,昨日的男子,是江南而来的陈公子,江南四家历来相交甚深,陈公子回江南而路过京城,我不过是因朋友之义尽了地主之谊罢了。”
  这话一出口,孙氏却是轻笑一声,“江南而来,看来还是三小姐的青梅竹马了,这朋友之义,我看着还有待商榷呢。”话语里边的意思,谁听不出来?
  苏云初嘴角有一丝讽刺,“难不成孙姨娘是觉得,所有人都学了你年轻时候的本事,想必孙姨娘是热衷于此事,所以才处处以己度人了?”
  这话一出口,苏母当即看向苏云初:“那是你父亲的妾室!你反了不成?”
  苏云初却是看向苏母,“祖母莫非是忘了,我才是致远侯府的嫡女,正正当当的,不是继的,还是祖母觉得,她一个妾室,还能这般与我说话?”
  苏母听罢,面上终是隐忍着一股怒意,看向孙氏,“你给我闭嘴!”
  只一旁的苏亦然在听到苏云初那句正正当当,不是继的时候,握着丝帕的手微微紧了几分。继嫡女,这是挂在她头上让她觉得最怨最怒的一个头衔。
  接着再看一眼苏云初,“你说,你给谁去看诊了,谁又请得动皇上钦封的景和郡主,又是谁能让你出去看诊还能夜不归宿?”
  苏云初却是看着满脸怒意的苏母,一笑,“是谁告诉祖母,皇上钦封的郡主就不能给人看诊了?何况,既然祖母知道我是皇上钦封的郡主,今日,又是凭着什么来这般与我兴师问罪?”
  刘氏听罢,轻笑一声,“三小姐可真是宅心仁厚,只不知这是谁得了福气呢……”话里的讽刺滋味任谁都听得出来。
  何况,自从苏云初被封了郡主之后,苏府里边的人呢,对她既是怨恨又是嫉妒,能找到落井下石的地方,就绝对不会放过。
  “是啊,三妹妹可真是宅心仁厚呢,就不知道是对哪个野男人宅心仁厚了。”苏艺烟也不阴不阳地接了一句。
  可是,这句话才刚刚落下,还不待她嘴角的表情收回去,只听得“啪”的一声,苏艺烟的左脸之上已经被印上了一个掌印,“二姐若是不知道礼数,今日,我这个做妹妹的便代替夫人教教你,免得外边的人说致远侯府的女儿说话都是这般没有口德!”苏云初神态清闲,那一巴掌在苏艺烟脸上留下之后,并不见更为愤怒的情绪。
  可是被打的苏艺烟岂能善罢甘休,便是立马站了起来,捂着一张脸,作势就要往苏云初脸上还回去。
  苏云初却是阻止了她扬起的手,唇角轻勾,却是话语冰冷,“二姐以后开口说话之前可要想好了再说,否则这张嘴没准儿哪一天就说不出话来了呢,还是,时隔不久,二姐已经忘记那些个滋味?”别人说什么她不在乎,即便不知道昨日与她在一处是人是慕容渊,苏云初也绝对不允许有人拿着污秽之词放在慕容渊身上。
  刘氏本就被苏云初那打在苏艺烟脸上的一巴掌给吓到了,在听到苏云初这么说,忙过来扶着苏艺烟,“三小姐,你怎能如此做,二小姐不过是说了一句话而已,何况,二小姐有说错什么么?”
  苏云初不看向刘氏,却是看向了一屋子的人,将视线落在了元氏和苏亦然的身上,“本就好好的井水不犯河水,奈何你们偏偏整日里整出一些幺蛾子,是看着我懒得与你们周旋便觉得我能随意被你们欺负了?还是觉得七年前的苏云初还长不大了,今日,我便把话说白了,我出去做何,行踪如何,那也是我一人的事情,别拿着自己的愚蠢与无知当做金牌子就想判了别人生死!你们……也还没有这个能力!”
  听着苏云初这般嚣张与冰冷的话,元氏面上几乎气得发抖,而其他人似乎也是第一次见到苏云初如此明明白白的脾气,毫不收敛。
  苏艺烟听罢,因为被打了一个巴掌,原本心中就气不过,还想在还口的,但是却被苏云初周身的寒冷吓得轻颤,再想起那几个难堪的夜晚,以及晓得那*滋味之后,如今却是时不时有种思念难耐之感,无可控制一般,便恨不得撕碎了苏云初,都是苏云初将她变成那般放荡之人。
  苏母听着苏云初如此嚣张的话,气得不断敲响了手中的拐杖,“反了你了,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来?”
  苏云初不语,只冷眼看着屋子里边一众人,孙氏本就胆小,此时更是有些害怕,便是苏欣悦看到此时苏云初的样子,也吓得躲在了孙氏的背后,只是,却还是忍不住探出头来,看着苏云初,手中的丝帕也被她握得紧紧的。
  苏亦然面上也是不好看,苏云初那番话,可不是对着她和元氏说得么,看到苏母气得不轻,她倒是开口了,并且将问题归于原位,“三妹妹何必生如此大的气,事情原本就简单,若是三妹妹说出了昨夜去了哪儿,哪里还会到了这个地步。若不然,大家都会以为三妹妹不知检点……”
  苏云初听罢,嘴角一声讽刺,“看来,不必我多说,大姐心中已经为我下了定论了。”
  苏亦然看了她一眼,不多说,算是认定了苏云初就是如她所讲的那般。
  苏云初却是看向苏母,嘴角是若隐若现的冷笑,慕容渊的身体本来就让她心中不好受,刚刚翻看没有两页的医书就得放下陪着一帮人在这里耗着,“祖母,若非在座的人有意扩散传言,外边的人不会知道我昨日出去看诊没有回来,我不欲多说,给谁看病,谁生病是他人的事情,既然祖母知道我是皇上钦封的郡主,便知道这郡主称号的由来,今日也不必如此咄咄相问。”
  苏母手中的拐杖重重在地上敲击两声,“你不仅是皇上钦封的郡主,还是我致远侯府的女儿!”
  苏云初看向苏母,讽刺的笑意看得苏母有瞬间的恍惚,“原来,祖母还知道我是致远侯府的女儿。”
  说罢,苏云初已经转身,“若是无事,云初先下去了。”
  苏母却是看着这个阵势,怒气更盛,“李嬷嬷,着人拦住她,如此嚣张,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李嬷嬷当即带着一众丫鬟拦住苏云初的去路,“三小姐,您还是听老夫人的话吧。”
  苏云初却是冷笑一声,语气冰冷,却是背对着苏母,“祖母可要想好了,今日当真要让福寿院的一众人拦住我?”
  苏母听着苏云初嚣张的语气,怒气更盛,“便是你是皇上封的郡主又如何,你还是我苏府的女儿,这个家,还是我做主!”
  “好!”苏云初只是应了一声,不再停留,却是脚步往外走了出去,原本娇小的身影,在一众人看来,此时却是有着令人敬畏的姿态,让人忍不住为她而折服。
  可还不待众人再次上前拦住苏云初,此时外边却是响起了一声轻笑,声音里边也有一些清润,“致远侯,你们府中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否本宫今日拜访得不是时候?”
  这是景怡的声音,苏云初一听到这个声音,还有些愣然,抬起的脚步也是顿住了。
  随着话音的落下,景怡却是走进了苏母的院子,不看向其他人,却是看向了苏云初,一把拉过她的手,“云初。”面上还带着喜色,像是见到了好久不见的友人似的。
  苏云初笑看她,“景怡,今日怎么来侯府了。”
  景怡却是瘪瘪嘴,“怎的不能过来了,昨日真是多亏你了,医术果然是名不虚传,我今日过来是来谢你的。”
  这么说着,还对苏云初眨眨眼。
  苏云初会意,“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也对!”景怡却是欣然应道。
  苏坤却是在一旁咳嗽了一声,苏母屋子里边的一众人看着苏云初与景怡公主之间这般友好的样子,加上两人这番略带信息量的话语,心中已经是咯噔一声。
  再听到苏坤的这一声轻咳,这才纷纷过来给景怡见礼,“见过景怡公主。”
  景怡却是不在意,摆摆手道,“不必多礼了,都起来吧。”
  待一众人起来之后,景怡才看向苏母,面上奇怪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我看着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夫人,是不是本宫今日来得不是时候,唉……难得来这儿找云初一趟,却是赶上你们府中有事,当真是来得不是时候啊。”
  苏坤也看向众人,屋中并不愉快的气氛他是能够感受出来的,也沉声出口,“发生了何事?”
  还不等元氏开口跟苏坤说,苏艺烟却是首先开口了,“父亲,昨夜三妹妹一夜未归,不知道是与那个野男人私会去了,今日问了也不说,倒是冲撞了祖母。”
  “放肆!”同时凌厉出声的是景怡和苏坤两个人。
  “公主面前岂容你口出污言。”苏坤恨铁不成钢,不知道原本单纯善良的女儿何日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景怡却是冷笑一声,“致远侯,堂堂泽王,被你们府中的二小姐说成了野男人,不知,这话传到父皇的耳中,你们致远侯上下有多少个脑袋能够平息辱骂皇室的罪名。”
  景怡这话一出口,一屋子的人都齐齐跪了下来,被她这句话真真实实吓到了,苏坤也有了一些慌张,“臣罪该万死,是臣教女无方。”
  景怡冷哼一声,“昨日六哥受伤了,云初碰见,既然是父皇钦封的郡主,更是不能坐视不理,这才耽误了时日,没想到,今日,原本是大功一件的事情,回了你们致远侯府,却是成了大罪一件,看来,父皇这钦封的郡主,也不能让府中的人对云初多一些尊敬了,我倒是要再禀报父皇他老人家看看,让他看看,这大新之中,皇城脚下,也有人敢于蔑视他的权威。”
  再出口的这话,更是吓了众人一条,一屋子的人,除了苏云初,纷纷低头下跪,只苏云初看着景怡狐假虎威的样子,倒是觉得有些好笑。
  苏艺烟已经跪下,再不敢出声,心中却是暗恨苏云初早不说出来,偏偏要她说了这番大逆不道的话。
  刘氏更是害怕,就怕苏艺烟因为这件事出现意外,但终究苏艺烟是她女儿,再害怕,她也只能怯怯懦懦出声,“公主,公主恕罪,二小姐原先并不知道三小姐是为泽王治病,所以……”
  苏坤却是瞪向了刘氏一眼,也对着景怡道,“公主恕罪,小女原先并不知,不知者无罪,小女并非有意辱骂皇上和泽王的啊。”
  景怡不做声,隔了半晌之后才突然改变了原先的凌厉的模样,“罢了,致远侯,本宫也不是不讲理之人,今日就当做是本宫什么也不曾听见吧。”
  如此,众人才松了一口气,然而,气还没缓过来,景怡却是接着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已经出口的话,便是泼水难收。”
  众人心中再是咯噔一声,苏坤面部肌肉已经有些微微抖动,“公主待要如何?”
  景怡只垂眸看了一眼苏坤,再接着对外边一道而来的宫人道,“来人,带出去,掌嘴!她说了多少个字,你们就给我掌几次,让苏三小姐记住,不是什么话,都能乱说的!”
  苏坤虽是皱眉不满,但是,此时,却是不便再多说什么了,刘氏蠕了蠕唇,却是被苏坤一瞪,不敢多说。
  苏艺烟早已被景怡起起落落的话吓得不知如何,只能挣扎着被带出去。
  景怡收回面上的冷意,却是嫣然一笑看向苏母与苏坤,“老夫人与致远侯不会怪本宫多管闲事吧?”
  苏母与苏坤心中虽是不满,但还是忙道不敢。
  景怡却是幽幽叹了一口气,“原本六哥受伤,就是不想闹得人尽皆知以免父皇知道了担心,没想到,唉,也不知道你们府中是怎么回事,连自己府中的女儿的话也不肯相信,倒是委屈云初了。”
  景怡这话一出口,尴尬的是苏坤和苏母,苏母万万想不到事情是这样的,只原先听着元氏说的时候,心中不愉快,后来苏云初的顶撞更是让她昏了头脑。因此再听到景怡的这番话,却是尴尬不知该如何出声。
  只望着苏云初,嘴巴嗡动了一下,终究是没有出声,眼看着景怡对苏云初的维护情分,只心中后悔不该如先前那般对待苏云初。
  一众人尴尬了,可是苏亦然不,她只微微一笑,看向景怡,“公主,祖母这也是为了府门着想,其实只是爱孙心切,不免让三妹妹受了一些委屈,所谓爱之深责之切。”
  苏母一听这话,眼前一亮,“是啊是啊,云初啊,你不要怪祖母啊,祖母这也是担心你。”
  苏云初却是看向苏母与苏亦然,“祖母不妨以这样的方式多多爱护大姐,如何?这疼爱,我可无福消受,让给大姐吧。”
  苏母和苏亦然面色皆是一僵,因着景和在一旁,不再多说。
  可苏云初却是再放下了一句话,“今日这样的事儿,仅此一次,话我已经放下了,祖母与父亲若是不当我是致远侯府的女儿,我便也不会将自己当作苏家人。”语气平淡,全然的不在意,苏坤有一种错觉,似乎,今日之后,苏云初与致远侯府的之间,再无情分的瓜葛。
  可他看着这个嚣张的女儿,看着她旁边面色淡淡的景和,终是不敢再多说,而苏母更是因为景怡的到来,即便心中不快,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最后,还是景怡带走了苏云初,路过福寿院外边的时候,看到满脸红肿的苏艺烟,苏云初只淡淡瞥了一眼,只当做没有见过,直到去了苏云初的水云间,景怡才闷闷开口,“你怎么的就被欺负去了!”
  苏云初淡笑,“你看到我被欺负了?”
  “要是我不来,你就已经被欺负了这会儿!”
  “好吧,算我谢你了!”
  景怡却是笑眯眯,“不客气!”
  苏云初扶额,突然觉得皇室的人个个都是奇葩。
  景怡却是突然收起了神色,“五哥没事吧?”
  苏云初有些讶异,连景怡都知道慕容渊的事情么?不过他还是保守地说了一句,“靖王无碍。”
  景怡看得出来苏云初的保留,切了一声,“什么时候,你都帮着五哥保守秘密了。”
  苏云初看她,默然。
  景怡却是笑道,“怪不得今日五哥一早就叫我来致远侯府中找你,原来啊是又想借着我再来一次暗中的英雄救美了呢。”
  苏云初不解地看向她
  景怡却是微微叹气,“上次你进宫为父皇看病,他担心你被后宫之中的那些人找麻烦,叫我去找你,今天担心你回府之后被刁难,又叫我来帮你,真是想不到,五哥也有求我的时候,云初,我可得多感谢你,因为你,我从五哥那里勒索了不少好东西呢。”不过说完却是再次眨眨眼,“你可别说漏嘴了,告诉五哥是我将这番话告诉你的啊。”
  苏云初听着这番话,却是心中微动,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都以一种默默的方式维护她的安宁?
  真是个别扭的人。
  不过她却是睨了一眼景怡,“你一个公主要什么没有,偏偏还去勒索他的东西,还拿我为借口。”
  景怡倒是不说话了,只微微翘着唇角。
  景怡到底是没有呆多久便回去了。
  在水云间里边翻了一天的医书,苏云初仍旧是有些为难,先前的时候,仗着自己多了一世的经历,加上这一世也没有悬壶济世的打算,因此,所浏览的医书很少,多的只是用到的时候才去查阅,如今到了这种时候,当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第二日的时候,苏云初还是去了靖王府,不过,这次去,她倒是换了一身男子的装扮,十六七岁的年纪,却是与当初在三县时候的装扮不一样,虽然依旧是面目清朗的少年模样,却是更多了一些成熟历练之感。
  只是,刚刚踏进靖王府院门的时候,苏云初便敏锐感觉到了靖王府之中气氛的异常,她不是走正门进去的,是木杨带着从一个偏门进去的。
  一走进了靖王府之中,她便皱眉,但却也是没有多开口问木杨什么,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血腥味道,显然,靖王府之中的杀戮已经发生过了。
  她没有马上见到慕容渊,而是被木杨带去了慕容渊的院子,等待慕容渊,直到一刻钟之后,慕容渊才匆匆出现在了苏云初的面前,“阿初……让你久等了。”
  苏云初摇摇头,“怀清,发生何事了?”
  慕容渊却是抿唇,才道,“无事,阿初不用担心。”
  这哪里是没事的样子,苏云初皱眉,“我闻到了还没有散去的血腥味。”
  慕容渊微叹一声,“昨夜,有些人想要潜入王府之中罢了。”
  苏云初了然,只是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知道了慕容渊这两日的抵抗力最弱而出手的了。
  看着苏云初眉头紧皱,似是思考什么一般,慕容渊却是轻笑一声,“阿初不必担心,不过是一丝小毛贼,不碍事。”
  苏云初睨他一眼,“小毛贼还用得着你亲自去处理?”
  慕容渊哑言,太聪明的女人就是不好骗。
  苏云初看着慕容渊无事,也知道靖王府的守卫也该是森严,便也不再多理这件事情了,虽说与慕容渊互相表白了心意,但是苏云初却不是凡事都要插手的人,于她而言,爱情并不是将两人生活无孔不入地渗透的理由,她还是她,慕容渊也还是慕容渊。
  见苏云初没有再就这个问题多问下去,慕容渊自然也不会在这件事之上多说了,只是看着苏云初一张少年模样的脸,语气却是有些自责道,“阿初,我让你受委屈了。”
  苏云初不解看向他面带愧色的脸,“嗯?”
  “若不是我留你在王府之中一夜,你便不会被刁难了。”
  苏云初却是轻笑一声,“知道了就好!”其实她不在乎,即便没有慕容渊开口,她也会因为不放心而留下来。
  听着苏云初这声音,慕容渊却是咬牙道,“若是再有一次,我还是要阿初留下来!”
  苏云初嘴角一抽,“那你还道歉什么?”
  慕容渊面上愧疚的神色早已在苏云初那声轻笑之中消失了,“让阿初受委屈是我的不对,可我不后悔把阿初留在我身边!”
  苏云初听出他语气里边毋庸置疑的坚定,莞尔一笑,“若干年后,但愿此心依旧。”
  慕容渊只看着苏云初满含笑意的温和眼睛里,似乎是经历了世事沧桑的洞明与智慧一般,她的眼神温和不轻易波动,不是怀疑他的话,也不是为此而欣喜,更不是不屑于,更多的是淡然与温润。
  女子眉目清晰,目光灼亮。
  慕容渊轻叹一声,却是不再多说了,只不知,这轻叹的一声里边,多的是无奈,还是任之的娇宠。
  只是,突然传来了声不应景的轻咳,“咳咳,你们两个,青天白日的,也该注意一些。”
  能这么跟慕容渊说话的,也只有颜易山了,慕容泽虽然也是嚣张一个,但是对于慕容渊却是更多一些孺慕。
  慕容渊一张脸当即就黑了下来了,他突然觉得这么多年下来都没有发现颜易山的破坏力比起这两日来得多,“若是无事可做便回你府中去,别整日里没事便在靖王府瞎晃悠!”
  颜易山轻喝一声,眉毛都竖起来了,“我无事可做,老子每日累死累活给你处理一摊事儿你说我没事可做?也不知是谁一听到谁来了就丢下一堆事儿给老子自己不见了人影!”
  慕容渊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颜易山,倒是拉着苏云初坐了下来,给她倒了一杯茶水,一点也没有因为来了苏云初把一堆昨夜抓到的活口丢给颜易山的愧疚之色。
  巨大的怨恨得不到一点儿回应的颜易山突然觉得自己一掌打在了一团棉花上,深呼两口气,他脸上换上了一副笑得阳光灿烂的表情,“老子回府去睡大觉,你自己的破事儿自己处理!”
  说完虽还是气呼呼地在一旁拿着他那把精致的玉骨扇扇风,但却是没有走开一步。
  苏云初看着两人吵架的模式,心中觉得好笑,他看了一眼慕容渊和颜易山,似笑非笑,“若是你们需要吵一架,我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一听这话,慕容渊立即无耻地对着苏云初道,“阿初我们不用理会他,我自然是要陪着阿初的,可没闲心去理会他。”
  苏云初扶额,颜易山泄了一身的气。
  不过到底苏云初没有忘记今日来靖王府的事情。
  当即,却是有些懊恼地对慕容渊道,“昨日我查了一日的医书,仍旧是查不出有记载的与你身上病症相关的病史。”
  看着苏云初微微的皱眉,慕容渊倒是不在意自己身上的病症,却是对着苏云初道,“阿初不要着急,周宗都查了好些年了,也不敢确定下药,你不用担心。”
  苏云初微微叹口气,“也是,是我太心急了。”
  默了默,苏云初却是正色道,“怀清,我一定会找到方法解去你身上的毒。”
  苏云初从来都不是一个轻易许诺的人,但是,她却是知道,这世上,万事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慕容渊身上的毒即便难解,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她只怕,时间不等人,在三年之内仍旧找不出解药,那三年之后呢,慕容渊要如何?
  似乎是觉察到苏云初的心思一般,慕容渊却是轻握她柔荑,“嗯,我相信阿初。”
  颜易山只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由一开始被慕容渊大爷的话气到,再到如今看着两人之间温暖的气氛,嘴角却是微微上扬,只是一瞬间的怔忪,脑海之中那个消失了将近两年的身影一闪而过,嘴角的笑意却是带上了几分落寞。
  颜易山不离去,苏云初不用想也知道,这人必定是有事来与慕容渊商量了,瞟了一眼慕容渊,道,“我去找周大夫商量你身上的毒。”
  慕容渊点点头,“去吧。”
  待到苏云初离开之后,颜易山斜斜歪歪坐在椅子上,酸着一口气,“别看了,人都走出院子了!”
  慕容渊冷哼一声,不说话。
  颜易山径自躺在了另一张椅子之上,“那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慕容渊怪异看向他,“你难道不会处理了,才过了多久?”
  好吧,不用说,颜易山也知道怎么处理这些人了,老方法。
  只是,却是微微皱眉,“看来还是那女人派来的人!”
  慕容渊却是冷哼一声,“这么对年的打探与暗杀,本王府中的案子都能把刑部的桌案压垮了,她也不见一些长进,便是她不腻,本王也看腻了这些把戏!”
  颜易山闭口不说说话,这些年以来,诸如此类的案件,不知道在靖王府上演了多少次,这些人倒是屡战屡败,却是屡败屡战,他都觉得无趣了,估计靖王府的围墙之上都留下了这些人的臭汗味了。
  “既然看腻味了,你打算如何?”
  “一锅端了!”
  颜易山点点头,“早该一锅端了,这帮兔崽子!”
  只是一锅端了哪里如此简单容易,往常的时候,慕容渊还会逗着这帮人玩着,来了一批,杀一半放一半,这次,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真真正正一个不留。
  “把这些人手足全部扔到他们主子面前,看看,招惹本王的下场!”
  颜易山嘴角扬起一抹笑,那是一种终于要将手中的猎物捏碎的期待感。
  不过,颜易山却是多提了一句,“如今,你与三小姐……恐怕那人发现了,会对她不利。”
  慕容渊自然是想到了这一点,原本握着茶杯的手微动,“她若是敢动阿初一分,本王会让她生不如死!”
  语气里边的寒意,颜易山自然能够感受得出来,轻咳了一声,为自己无辜在这大冬日里边被寒了一身很无奈。
  然而,慕容渊却是对着外边的空气呼唤了一声,“木韩。”
  木韩应声出现,“王爷。”
  “今后,你跟在阿初身边,暗中保护。”
  木韩是慕容渊随身的暗卫,也是一众人之中武功最好的,听到慕容渊这句话,却是有些犹豫了,虽然经过了这两日的事情,知道了苏云初对于慕容渊而言的重要性,但是,却也始终认为,苏云初即便再得慕容渊的心思,今后也只是慕容渊身边的女人而已。
  因此,听到慕容渊这话,确实是犹豫了,微微低头,抿唇犹豫,“属下负责保护王爷的安危。”
  “她的安危就是我的安危,不要让本王再说第二次。”慕容渊却是语气冰寒。
  “是,属下一定尽职保护三小姐安危。”木韩不再犹豫,他们都知道慕容渊的脾气。
  “不只是尽职,是将她安危放在第一位,哪怕是本王就在一旁,她也是重中之重!”慕容渊却是语气无波道。
  木韩的心中不可谓不惊诧,但没有太多表示,只能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