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6.第1246章 番外:将军迟暮
  杜之简是个武将。
  他十三就跟着阿玛征战。那时候,吉林还不归大清呢,成日里,大战没有,小战不断。
  杜之简是有战功的,否则,也不能年纪轻轻的,就成了三品参将。
  可是呢,杜之简也称不上是战功赫赫,因为战争太小了,那些琐碎的功劳,拿来换了官位之后,也就不剩什么了。
  在后来,就没有战争了。
  东北归了大清,再有战争,就轮不上杜之简这个并不算出名的将军了。
  直到后来,杜家出了个太子府的侧妃。
  情况就又不一样了。
  不过,走出来的,是杜雅轩,他从文。他也确实适合从文。从一介布衣,成了当朝大学士,首辅,太子太傅。收获了一切文人能有的殊荣。
  而杜之简,当初被太子爷送去了通州,却也是能施展才华的。
  只是,太子在朝中不顺,他也只能埋没在通州。
  与倭寇打仗或者是与山匪打仗,那不算什么。
  到底,没有叫举国震惊,没有叫大清记住。
  他的成侯爷,成了国公爷,其实,是因为他是外戚。
  做太子侧福晋的闺女,有朝一日,成了皇后。按照规矩,他也该是个承恩公。
  所以,皇上给的安国公,就是对他的嘉奖了。
  本朝的承恩公太多了,就算是隆科多,战功赫赫,也只是承袭了祖上的承恩公。
  可是这安国二字,岂是哪个国公都能有的?这代表,皇上对杜家的不同,对杜之简的不同。
  也将他那些战功,都归进了这两个字。
  安国,安邦定国,这是殊荣!
  杜之简年轻的时候,是一员猛将,可是,他并不是能运筹帷幄的大将。
  而他,官运也算不得多好。终于,太子登基,他也算是畅通无阻的时候,又遭遇了海难。侥幸不死,可是终究也是不成了。
  一声的报复就此结束了。
  回京养伤的这些年,始终没有全部想起过去的事。
  也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人啊,要是身子败了,那是怎么也没法子的。
  纵然太医院竭尽全力,只要是大清有的药材,都不要命得给杜之简用上。
  可惜,也无法修补他的身子了。
  安国公府的花园里,杜之简和小儿子寿儿坐着:“阿玛是不成了,阿玛也不担心你,有你大哥大姐,就很放心,何况,你同母的哥哥姐姐也都是最疼爱你的。只是,阿玛看不见你成婚生子了。”
  寿儿今年也十四了,杜之简一时走了,他守孝三年,也不算耽误。
  “阿玛怎么说这话,叫大姐听着要难过的。”寿儿知道,阿玛是没多少日子了,可是听着也难过啊。
  “我是她爹,难过也是应该的,没法子,人老了,总是要走的。你大姐,我倒是不太担心,总有人照顾护着哄着,只是你祖母……哎,阿玛这一把年纪了,还叫老太太白发人送一下,真是不孝啊。”
  杜之简是真的撑不过去了,老太太这几年,倒是身子好不错。
  “阿玛……”寿儿不知说什么,阿玛要是去了,老太太肯定难过啊。
  “得了,扶着阿玛回去吧。”杜之简是站着都累了。
  回了屋里,杜之简就要躺着。
  这一趟,再没起来。
  次日,杜之简还有意识,人是起不来了,撑着身子:“去,叫他们都来。”
  因为昨日,杜之简还在在府里走动,所以,谁也不料这么快,这一下,杜家人几乎是找急忙慌的赶来。
  杜雅轩和闲庭等都急吼吼的从衙门回来了。
  弘昭也跟来了。
  不多时,就连弘昙弘晰也来了。
  也早就有人通知雅璃去了,谁也不敢慢着,这是皇后娘娘的亲爹,要是过世了,皇后都不知道,那可是要命的事。
  “都来了?”临终了,杜之简似乎是一下就清醒了。
  “阿玛,您有什么话,就说吧,妹妹怕是不能回来了。”杜雅轩跪着,往前走了几步。
  “能来,你妹妹快来了,我也没什么要说的。去,请老太太来吧。儿子要走了,老太太怎么能瞒着?放心,你们祖母坚强着呢。”杜之简靠着迎枕,还笑道。
  杜雅轩点头,闲庭才敢去请,之前都瞒着呢。
  就怕老太太撑不住。
  果然,雅璃来的比老太太快。
  是五阿哥送她来的,今儿六阿哥和七阿哥不在,打猎去了,一时回不来,布尔和和丰生额去了江南办差,也是回不来了。
  雅璃先到,雅韵前后脚。
  姐妹俩顾不得说话,见礼之后就往里去了。
  就见老太太颤巍巍的叫樱兰扶着,往杜之简的院子进来。
  众人见礼,被雅璃拦住。
  她几步就到了榻前:“阿玛,女儿来晚了。”
  这几年,杜之简身体一直不好,雅璃其实已经做好的准备,可是,阿玛真要走了,她还是心里痛的厉害。
  “都来了,都来了!哈哈哈,阿玛今儿要走了,都不要哭,人哪有不死的?”杜之简笑着拍雅璃的手。
  雅璃勉强撑起笑意:“女儿就是来送阿玛的,不舍得阿玛,可是……阿玛要走了,女儿不舍得叫阿玛不见女儿一面。”
  是啊,人总是要走的,阿玛不可能一辈子都不走。
  那么,就叫他走的心无挂碍吧。
  “好,你们都来送我,我走的也不难过。我什么都不必吩咐。你们都是好的,都比你们这不成器的阿玛做得好。只是,额娘啊,儿子不孝,叫您老了老了,还伤心。”杜之简拉着雅璃的手,看着的却是老太太。
  “哎,你只管安心的去吧,我老婆子过几年去找你,到了那边,咱们再说。”老太太抹泪,却没有崩溃。
  儿子的身子,前几年就不成了,熬了这么些年,也是时候了。
  都有心理准备了。
  难过是必然的,可是,明知他要走了,还做出那副哭哭啼啼的样子来,不是叫他走的不安心?
  她这个做额娘的,舍不得自己的儿子带着不安走。
  “有你的儿子们孝顺,我不难过。你只管安心去。到了那边,对安氏好,对杨氏也要好。再有几年,咱们母子就相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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