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3 章
沈绛也不是完全装的。
他下车的动作有些迟缓，走到马车前头，解了拉车的一匹马，然后把公治偃扛出来，扔上马背，最后一扯缰绳——
驮着两个人的马向着冰封的河面艰难缓慢地走去。
“你不回去找萧尹？”公治偃这回倒是有些惊讶。
“师姑不是还在等着您吗？作为孝顺徒弟，我当然要以师父为先。”他捏紧着缰绳，一下一下，喘息地有些困难。
楚信和公治偃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江陵，还有渊崖那天晚上的作为，清宁布下的这个局看来有些讨厌，她就在那等着萧尹露出破绽，才能一下子咬住他的咽喉。
若是他现在回去找阿尹，那他们一定只能被动地等着防备而已。
这样太不符合他的风格了。
但风太大太冷，冻得他顾不上背后的伤疤有没有在疼痛了，麻药的药劲也还没有完全退，若非他一直努力在凝神聚气，只怕已经昏倒在这片无穷无尽的雪中。
好像他每次距离死亡最近的时候，都是在下雪的时候。
当年他绑着一身的黑石膏火药去找阿史那博，好像，也是在一个大雪天。
鲜于期知道他是这样“说服”阿史那博没有配合婆氏王出兵入河西道的时候，事后狠狠地揍了他一顿。
还有之前，被汤死人的鬣狗群追了一夜，那个雪夜，他也以为自己要死了。
这讨厌的雪！
他讨厌雪，若是他还能活下来，一定要去南海住下过日子，那里天高海阔，四季温暖，永远不会下雪，除了蚊蝇多一些，不过没关系，他可以多带一些防蚊的药包。
但阿尹好像一直想要回北溟，那地方也冷，不过他可以稍微的迁就他一下，夏天的时候去好了。
好像也不行，阿尹还有他的天下，并不能随心所欲……
都怪这雪！
若不是这场雪……
越来越昏沉了，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脑子很乱，倾檀怎么说的？
他再吃麻药就要成个痴呆了。
现在是不是就已经是了？
他要是痴呆了，还是不要活了，他见过痴呆，整天瘫在那，浑身屎尿，流着口水，一群的蚊蝇嗡嗡绕着飞，看见个人就傻笑，咿咿呀呀地连句话都说不好。
他握着马鞭的手垂了下来，松开，只听极其轻微的“噗”一声，马鞭落进了积雪中。
握着缰绳的手也停住了，□□的马不知道向着何处而去，茫然地雪上踩踏着。
“小绛？”公治偃努力地抬起头，看见他摇摇晃晃一下，从马上跌落，倒在了雪中。
……
浑河岸边的雪痕凌乱无比，是一些凌乱的脚印，看脚印的不同的样子，应该有十数人。
还有孤零零的一架马车的车厢，车厢旁的地上有一具尸体，尸体上盖了一层的新雪，看落雪的厚度，几乎是两三个时辰之前的事情了。
“楚信……”萧尹拔出尸体咽喉处扎着的柳叶刀。
然后猛地一收掌——
小绛受伤了，或者被人所制，身体虚弱。
若不然他一定会设法从楚信口中抠出东西来，而不是这么直接地杀死他！
而且这枚飞刀是正面扎入，但刀尾歪斜，——他没有什么力气聚气。
周围那些凌乱的脚印不见下文，但有一行深刻马蹄印踏上了河上的冰面。
萧尹站起身，复又上马，调转马头，也催马向河面。
小绛制住了公治偃，为什么不原地等他？或者回江陵去？
他没有走多久，就看见雪上又一片凌乱的痕迹，那一行马蹄印轻了一些，但多了两道向远方延伸的深重的脚印。
鞋印长七寸九分，脚身窄长，是沈绛的脚印，但是左右摇晃，走得很不稳，几乎是踉跄。
透过这风雪，他几乎可以看见一个瘦长的身影，牵扯着马匹，艰难地一步一步向前。
*
过了浑河，南岸便是凤城地界，这里原是郑宁驰的地盘。
河岸边有一户人家，茅屋泥墙，院门被风刮开了半边，屋顶的烟囱口袅着烟火气，屋里有人。
沈绛牵着马，走进小院，靠在茅屋的门边上，麻药的药劲还不曾散尽，他疲倦地喘了几下气才抬起手敲了敲门。
屋里便传来说话声。
“阿爷，好像有人敲门。”是个姑娘的声音。
“这天寒地冻的，哪里来的人？怕是被风打了什么东西下来，砸出了声响吧。”这是个老者的声音。
沈绛只得又抬手，敲了敲，还提声道：“劳驾……开开门……”
“阿爷，有人，我听见叫唤了！”姑娘好像向着门口走了几步，脚步声啪嗒。
“这时节，路上连个鬼都没有，莫不是什么强盗吧？”那老者有些犹豫。
姑娘便道：“阿爷，我透过门缝瞧瞧去，外头这么冷，万一真是可怜人，可不要叫他冻死在咱们家门口了。”
“妞儿，你别去，阿爷来开门。”那老者的声音也越来越近。
然后只听“吱呀”一声，木门缓缓开了个小缝儿。
沈绛努力站稳了些，对着开门的人道：“老、老丈，我与我师父路过，风雪太大，劳驾，能不能在你家休息休息……”
“哎哟！”这老者见他嘴唇都紫了，站也站不稳的样子，忙把他扶住了，又扭头对屋里的人道：“妞儿，出来搭把手！”
屋里的姑娘便忙不迭地也出来了。
“阿爷，是谁啊？”
“是个后生，冻坏了。”
姑娘正要伸手去扶他，沈绛却一指身后的马匹，道：“还有、有个人，是我师父，我去把他搀下来，他、他病了……”
这老者忙道：“这后生，你先进去，我去把你师父扶下来。”
沈绛摇头，“不劳老丈，我师父他冻糊涂了，怕生人靠近，我先去同他说说。”
然后又摇摇晃晃地走回马旁，暗中解了绑着公治偃手腕的绳索，点开他的穴道，又低声道：“师父，咱们在这儿歇一歇，回头再上路。”
公治偃却看了他一眼，“小绛，你这样撑不到大江城的。”
“没事，这不是还有师父陪葬吗？”
他把公治偃拖下马背，一时支撑不住，两人险些一起摔倒。
那老者与姑娘忙一起过来，分别扶住了两人。
“快进去吧！”
老者又同那姑娘道：“妞儿，快去烧锅水，看他们冻坏了。”
姑娘应了一声清脆的“哎~”，立刻回屋里去了。
老者同沈绛一起，将几乎僵硬的公治偃给扶了进去，直到喝了满满的一大碗热茶水，公治偃的脸色才缓和了些。
沈绛那青紫色的嘴唇也恢复了些血色。
老者坐在桌对面，有些稀奇地打量着沈绛的模样，又同公治偃道：“方才听这位沈小道爷说，二位，是从关外来的？”
公治偃放下茶碗，点头道：“正是，我师徒二人是从河西道而来，原本是想前往——”
沈绛端着茶碗低头在喝的模样，眼睛却瞟了他一眼。
公治偃接着道：“原本是想去天门山参拜仙神古迹的，不想走到江陵，便逢着这一场大风雪，因怕误了参拜的吉日吉时，只得冒雪赶路，但没有料到这场雪这般凌厉，鄙师徒二人险些冻死在雪中，多亏了老丈仁义收留。”
老者忙道：“不过是顺手的事情，你们都走到我家门口了，怎好见死不救？何况您是出家的道爷，这般虔诚拜神，正是上天让老汉也一同积一积功德，用不着客气的。”
公治偃又连连答谢。
不过这老者倒是接着叹息一声，“说来，这场雪也着实骇人，唉……”
说着，这老者又看向公治偃，“看您像是位有道行的法师，不知道这天象可有怎么个说话？”
沈绛又看了一眼公治偃。
“这……”公治偃没有理会他，同老者道：“实在惭愧，贫道并不懂天象之事，只因道术荒疏，故而才算不到此次这灾殃，若不是老丈相助，我们师徒，早就是天地之间两亡魂了。”
沈绛依旧低头喝茶。
一旁的布帘子打开，那姑娘提了个热滚滚的水壶出来，忽然同沈绛笑道：“看你碗中的茶水都没了，还喝呢？”
沈绛的茶碗里就几片碎茶叶渣子了。
姑娘看他喝得连嘴唇上都挂着一片碎叶子，忍不住又“噗呲”一笑，举起那水壶同他道：“还要喝热水吗？”
“妞儿，哪里叫客人光喝茶水的？去烙几个饼来。”老者对女儿说完，又对公治偃道：“实在惭愧的很，原本是该做些菜食招待二位的，老汉父女两个，原在江上打渔度日的，但这雪一下，我们也好几天没有营生了，连门都出不去，家里就一些粗茶淡饭可用。”
公治偃忙道：“冒然打搅，已经是唐突至极，承蒙盛情收留，感激不尽，哪里会挑剔呢？”
那姑娘从沈绛的手里直接把那茶碗拿走了，重新倒一盏热滚滚的茶汤过来给他，才抿着笑回了一旁的厨下去烙饼。
正在此刻，又传来“啪啪啪”的三声敲门声。
门外明明白白地传来问门声：“家里头有人吗？”
沈绛看过去，听起来声音中气十足，不像是与他们这样冒雪受冻了的旅人。
“今日是什么好日子吗？怎么家里接二连三的来客了？”老者边说边起身，走过去开门。
沈绛把正端起的茶碗放下，看了眼公治偃，公治偃神色不动，沈绛便把手指缓缓地移到贯血索上机关的消息上。
公治偃手下那些奇怪的杀手，对他既然忠心，那并不会离他们太远的。
他下车的动作有些迟缓，走到马车前头，解了拉车的一匹马，然后把公治偃扛出来，扔上马背，最后一扯缰绳——
驮着两个人的马向着冰封的河面艰难缓慢地走去。
“你不回去找萧尹？”公治偃这回倒是有些惊讶。
“师姑不是还在等着您吗？作为孝顺徒弟，我当然要以师父为先。”他捏紧着缰绳，一下一下，喘息地有些困难。
楚信和公治偃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江陵，还有渊崖那天晚上的作为，清宁布下的这个局看来有些讨厌，她就在那等着萧尹露出破绽，才能一下子咬住他的咽喉。
若是他现在回去找阿尹，那他们一定只能被动地等着防备而已。
这样太不符合他的风格了。
但风太大太冷，冻得他顾不上背后的伤疤有没有在疼痛了，麻药的药劲也还没有完全退，若非他一直努力在凝神聚气，只怕已经昏倒在这片无穷无尽的雪中。
好像他每次距离死亡最近的时候，都是在下雪的时候。
当年他绑着一身的黑石膏火药去找阿史那博，好像，也是在一个大雪天。
鲜于期知道他是这样“说服”阿史那博没有配合婆氏王出兵入河西道的时候，事后狠狠地揍了他一顿。
还有之前，被汤死人的鬣狗群追了一夜，那个雪夜，他也以为自己要死了。
这讨厌的雪！
他讨厌雪，若是他还能活下来，一定要去南海住下过日子，那里天高海阔，四季温暖，永远不会下雪，除了蚊蝇多一些，不过没关系，他可以多带一些防蚊的药包。
但阿尹好像一直想要回北溟，那地方也冷，不过他可以稍微的迁就他一下，夏天的时候去好了。
好像也不行，阿尹还有他的天下，并不能随心所欲……
都怪这雪！
若不是这场雪……
越来越昏沉了，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脑子很乱，倾檀怎么说的？
他再吃麻药就要成个痴呆了。
现在是不是就已经是了？
他要是痴呆了，还是不要活了，他见过痴呆，整天瘫在那，浑身屎尿，流着口水，一群的蚊蝇嗡嗡绕着飞，看见个人就傻笑，咿咿呀呀地连句话都说不好。
他握着马鞭的手垂了下来，松开，只听极其轻微的“噗”一声，马鞭落进了积雪中。
握着缰绳的手也停住了，□□的马不知道向着何处而去，茫然地雪上踩踏着。
“小绛？”公治偃努力地抬起头，看见他摇摇晃晃一下，从马上跌落，倒在了雪中。
……
浑河岸边的雪痕凌乱无比，是一些凌乱的脚印，看脚印的不同的样子，应该有十数人。
还有孤零零的一架马车的车厢，车厢旁的地上有一具尸体，尸体上盖了一层的新雪，看落雪的厚度，几乎是两三个时辰之前的事情了。
“楚信……”萧尹拔出尸体咽喉处扎着的柳叶刀。
然后猛地一收掌——
小绛受伤了，或者被人所制，身体虚弱。
若不然他一定会设法从楚信口中抠出东西来，而不是这么直接地杀死他！
而且这枚飞刀是正面扎入，但刀尾歪斜，——他没有什么力气聚气。
周围那些凌乱的脚印不见下文，但有一行深刻马蹄印踏上了河上的冰面。
萧尹站起身，复又上马，调转马头，也催马向河面。
小绛制住了公治偃，为什么不原地等他？或者回江陵去？
他没有走多久，就看见雪上又一片凌乱的痕迹，那一行马蹄印轻了一些，但多了两道向远方延伸的深重的脚印。
鞋印长七寸九分，脚身窄长，是沈绛的脚印，但是左右摇晃，走得很不稳，几乎是踉跄。
透过这风雪，他几乎可以看见一个瘦长的身影，牵扯着马匹，艰难地一步一步向前。
*
过了浑河，南岸便是凤城地界，这里原是郑宁驰的地盘。
河岸边有一户人家，茅屋泥墙，院门被风刮开了半边，屋顶的烟囱口袅着烟火气，屋里有人。
沈绛牵着马，走进小院，靠在茅屋的门边上，麻药的药劲还不曾散尽，他疲倦地喘了几下气才抬起手敲了敲门。
屋里便传来说话声。
“阿爷，好像有人敲门。”是个姑娘的声音。
“这天寒地冻的，哪里来的人？怕是被风打了什么东西下来，砸出了声响吧。”这是个老者的声音。
沈绛只得又抬手，敲了敲，还提声道：“劳驾……开开门……”
“阿爷，有人，我听见叫唤了！”姑娘好像向着门口走了几步，脚步声啪嗒。
“这时节，路上连个鬼都没有，莫不是什么强盗吧？”那老者有些犹豫。
姑娘便道：“阿爷，我透过门缝瞧瞧去，外头这么冷，万一真是可怜人，可不要叫他冻死在咱们家门口了。”
“妞儿，你别去，阿爷来开门。”那老者的声音也越来越近。
然后只听“吱呀”一声，木门缓缓开了个小缝儿。
沈绛努力站稳了些，对着开门的人道：“老、老丈，我与我师父路过，风雪太大，劳驾，能不能在你家休息休息……”
“哎哟！”这老者见他嘴唇都紫了，站也站不稳的样子，忙把他扶住了，又扭头对屋里的人道：“妞儿，出来搭把手！”
屋里的姑娘便忙不迭地也出来了。
“阿爷，是谁啊？”
“是个后生，冻坏了。”
姑娘正要伸手去扶他，沈绛却一指身后的马匹，道：“还有、有个人，是我师父，我去把他搀下来，他、他病了……”
这老者忙道：“这后生，你先进去，我去把你师父扶下来。”
沈绛摇头，“不劳老丈，我师父他冻糊涂了，怕生人靠近，我先去同他说说。”
然后又摇摇晃晃地走回马旁，暗中解了绑着公治偃手腕的绳索，点开他的穴道，又低声道：“师父，咱们在这儿歇一歇，回头再上路。”
公治偃却看了他一眼，“小绛，你这样撑不到大江城的。”
“没事，这不是还有师父陪葬吗？”
他把公治偃拖下马背，一时支撑不住，两人险些一起摔倒。
那老者与姑娘忙一起过来，分别扶住了两人。
“快进去吧！”
老者又同那姑娘道：“妞儿，快去烧锅水，看他们冻坏了。”
姑娘应了一声清脆的“哎~”，立刻回屋里去了。
老者同沈绛一起，将几乎僵硬的公治偃给扶了进去，直到喝了满满的一大碗热茶水，公治偃的脸色才缓和了些。
沈绛那青紫色的嘴唇也恢复了些血色。
老者坐在桌对面，有些稀奇地打量着沈绛的模样，又同公治偃道：“方才听这位沈小道爷说，二位，是从关外来的？”
公治偃放下茶碗，点头道：“正是，我师徒二人是从河西道而来，原本是想前往——”
沈绛端着茶碗低头在喝的模样，眼睛却瞟了他一眼。
公治偃接着道：“原本是想去天门山参拜仙神古迹的，不想走到江陵，便逢着这一场大风雪，因怕误了参拜的吉日吉时，只得冒雪赶路，但没有料到这场雪这般凌厉，鄙师徒二人险些冻死在雪中，多亏了老丈仁义收留。”
老者忙道：“不过是顺手的事情，你们都走到我家门口了，怎好见死不救？何况您是出家的道爷，这般虔诚拜神，正是上天让老汉也一同积一积功德，用不着客气的。”
公治偃又连连答谢。
不过这老者倒是接着叹息一声，“说来，这场雪也着实骇人，唉……”
说着，这老者又看向公治偃，“看您像是位有道行的法师，不知道这天象可有怎么个说话？”
沈绛又看了一眼公治偃。
“这……”公治偃没有理会他，同老者道：“实在惭愧，贫道并不懂天象之事，只因道术荒疏，故而才算不到此次这灾殃，若不是老丈相助，我们师徒，早就是天地之间两亡魂了。”
沈绛依旧低头喝茶。
一旁的布帘子打开，那姑娘提了个热滚滚的水壶出来，忽然同沈绛笑道：“看你碗中的茶水都没了，还喝呢？”
沈绛的茶碗里就几片碎茶叶渣子了。
姑娘看他喝得连嘴唇上都挂着一片碎叶子，忍不住又“噗呲”一笑，举起那水壶同他道：“还要喝热水吗？”
“妞儿，哪里叫客人光喝茶水的？去烙几个饼来。”老者对女儿说完，又对公治偃道：“实在惭愧的很，原本是该做些菜食招待二位的，老汉父女两个，原在江上打渔度日的，但这雪一下，我们也好几天没有营生了，连门都出不去，家里就一些粗茶淡饭可用。”
公治偃忙道：“冒然打搅，已经是唐突至极，承蒙盛情收留，感激不尽，哪里会挑剔呢？”
那姑娘从沈绛的手里直接把那茶碗拿走了，重新倒一盏热滚滚的茶汤过来给他，才抿着笑回了一旁的厨下去烙饼。
正在此刻，又传来“啪啪啪”的三声敲门声。
门外明明白白地传来问门声：“家里头有人吗？”
沈绛看过去，听起来声音中气十足，不像是与他们这样冒雪受冻了的旅人。
“今日是什么好日子吗？怎么家里接二连三的来客了？”老者边说边起身，走过去开门。
沈绛把正端起的茶碗放下，看了眼公治偃，公治偃神色不动，沈绛便把手指缓缓地移到贯血索上机关的消息上。
公治偃手下那些奇怪的杀手，对他既然忠心，那并不会离他们太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