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4 章
木门打开，一阵冷风灌进来。
门外站着两个人，穿着厚实的暗色的大袄袍，带着逍遥巾，上头结着一层的冰雪。
“许道长，江道长？”
门口站着的又是两个道士。
不过看来老者认得这两个人，两道士同老者行了个礼，道：“何老爹，这几日雪大，我家祖爷爷担心附近的乡亲们家里断粮，差我们两个来各家问问，可有缺吃食的？”
这何老爹忙施了一个大礼，道：“多谢神仙爷爷惦记着俺们这些穷苦人，我家里倒还好，原有些存粮，还够我们父女两个吃一阵，倒是大树下那边的老婶子，怕是少吃喝了，昨儿来我家借米，我说多给她半袋子都不要，只拿了一升就回去了。”
这两人忙道：“那我们等下去看看。”
“……咦，您家里有客人啊？”其中一个道士一伸脖子，瞧见屋里坐着的侧身低头喝茶的沈绛。
何老爹道：“是两个过路的客人，方才冻得狠了，进来喝口热茶水，刚好，也是两位道爷。”
公治偃站了起来，同那二人掐指行了一礼。
门外二道士也齐齐还了一礼，“不知道道师仙乡何处？如何尊称？”
公治偃答道：“贫道贱号法泉，远乡而来，不值一提。”
在公治偃站起来的时候，沈绛也已经站了起来，只是他隐在一旁的阴影中，没有说话。
那二道士又忙道：“这天不是赶路的天，俺们山门就在不远处，观中有干净房间，道师若是不嫌弃，可前往住下。”
这何老爹忙同公治偃道：“道爷，这两位小道长说得也不错，这里有个升仙观，观主是位活神仙，一向慈善，您看这天不好走路，去那处住下，等雪停走也不错。”
那二道士也盛情相劝，“我家师父一向好客，若知道同门师长前来，定然欢喜至极。”
“师父，您不是说事情要紧的很，不能耽误，若不然咱们也不会这么着急赶路了，徒弟怕那位观主太好客了，留您多住几日，咱们就前功尽弃了。”沈绛终于在一旁开口。
“小绛，这个天，我们这么走不到地方的。”公治偃低声同他道。
“师父……您方才为什么要报自己的法号呢？”沈绛声音压得极低。
“难道师父与同道报法号有什么不对吗？”公治偃同样低语。
“没什么不对……”
就是有鬼而已。
公治偃的一般极少与人报自己的法号，他那受冷落的法号，只有玄真门序位之时所用。
见实在请不动公治偃师徒，那两个道士便告辞了，何老爹关上房门，回身道：“唉，这老神仙也真是得道的高人，就这种天气，还惦记着救人活命。”
“老丈，请问，那老神仙，是什么来头？听起来甚有名望。”沈绛问道。
何老爹请二人重新坐下，道：“说起来，这位神仙来得也不算久，我记得也就七八年前吧……”
一旁的布帘子一掀，妞儿手里托着个盘子出来了，里头放着几张新烙出来热乎乎的饼子，她将盘子放在桌子上，再抿着笑同沈绛道：“你先吃些，不够还有。”
“多谢。”沈绛低头道了声谢。
“我记起来了！是我小女八岁那年。”何老爹重重地拍了下自己大腿，又接着道：“是神威十三年，那年大旱，连浑河水都枯了，要吃水，每天要走十来里地去清凉山的山坳里挑。有一日，那老神仙就来了，指着村东头那口枯井说，那里有一眼仙泉，只要依着他的指点凿开，就有清水自己喷出来了。”
沈绛听得挑眉，托着腮看向公治偃。
公治偃一副听得认真的模样，还装模作样地感慨着道了一声“无量天尊”。
何老爹又道：“原本村里人以为他也是个骗子，估计是要骗我们做场求雨的法事，得些钱财。”
“骗子？”沈绛眉头一动。
“对。”何老爹说着，似解释道：“我们乡里人，是被骗怕了，那些日子没有水吃，实在熬不下去，也请过不少的法师求雨，都是骗人的，没一个求下一滴半点来，家家户户倒是摊派着出了不少的钱粮。”
“几个青壮见他说得玄虚，要赶他，他说，若是那枯井里头没有出水，他宁愿分文不取，也不需得做什么法事，只要从他指点的地方往下凿就是。我们庄户人，什么都没，力气还是有把子的，听他不要钱，也不做法事，就凿个坑洞而已，倒也无妨，就算没有，也不亏我们什么，有人当即就回家拿了家伙事，问他从哪里下手。”
“但这道长就说了，他虽然事先不要钱，若是真凿出水来，他也要取个报酬。”
沈绛就问道：“他要什么报酬？”
何老爹接着道：“他说，他要在那凿出仙泉的地方，给建个道院，从此就在这里做个道场修行。”
“那年月，若真的凿出仙泉来，莫说给他建个道院，就是叫俺们割肉给他修个金身供奉，也是愿意的啊，村里老人就带头，与他立下了文书字据，答应下来了。”
沈绛便道：“如今这道院既然都建起来了，看来，这位神仙是果真有道行了？”
“正是！”何老爹说着就激动了起来，“那天枯井边上聚了好些人，就想看看这道人有没有说大话的，所以人人也都看见了那时景象，早上辰时过了，老神仙说吉时已到，就亲自带了两个年轻的后生下了那眼枯井，那口枯井在村里头已经许多年了，竟然没有人晓得井下头其实大得很，足有一二亩地大小，听下去的人说，老神仙在下头作法，烧化了几道符印，说是开了天门，就叫他们立刻开挖，这一锄头下去，嘿！就冒出来一股子潮气，再两镐子一凿，地都湿了，挖了三下，一股子清清凉凉的水，咕嘟咕嘟地就往上冒！”
何老爹说得手舞足蹈，异常的兴奋，“你们不曾见过那景象，那水啊，就跟滚开一样冒个不停，一直涌了三天三夜，把那口枯井都灌满了才歇住，十里八乡的人听说之后都来了，人人都拿着桶挑着担来打水，奇怪的很，这水就刚刚好在井下那第七块砖头的位置，多少人打都不见少的，后来下雨天，也不会见多。”
真是一桩稀奇事，沈绛听得眼睛又眨眨。
他身上麻药的药效已经退地差不多了，寒冷令他的后背又开始痒痛痒痛地起来。
渐渐地，痛得越来越清晰，他抿了下唇，在桌上趴下，靠在自己的手臂上。
“沈小道爷这是怎么了？”何老爹见他神态渐渐的萎靡，停了讲述，忙问道。
公治偃是知道他身上受火伤之事，便看向他，问道：“小绛，行不行？”
沈绛低头趴着，摇摇头，闷闷地道：“还行……”
这时，门外传来的呼啸的风雪声中，夹杂着几下凄厉的长鸣，似乌鸦的叫声。
何老爹抬头看向外头，喃喃地道了一句，“这晦气的报丧鸟，难道是谁家冻死人了？”
说着，他站起身来，道：“老汉去看看，左近几家邻居，都是有老人的，就怕人熬不下去。”
公治偃同他点点头，“老丈请便。”
何老爹去取了墙上挂着的一件破皮褂子披上，推开门出去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回来。
沈绛趴在桌上左右换着姿势，眉头蹙地打结，终于忍不住难受地发出低低的轻哼。
公治偃抓过他的手腕，给他扶了扶脉，见脉象急促无力，知道他定然忍着巨大的痛苦，便道：“要不要再吃点麻药？”
沈绛摇头，缩回手，低头死死地咬住手指节，肩膀不停地在抖着。
“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这些年来……”公治偃瞧他这样，叹了口气，把手伸进自己衣怀，摸出个小药瓶。
药瓶里装着一种叫古藤霜的□□，少吃一些，能加速心跳令身体发热，沈绛这伤疤畏惧阴寒湿冷，虽然吃这东西算是饮鸩止渴，但也勉强能缓解一些痛苦。
但公治偃又想了想，把药瓶给揣了回去，沈绛这会儿定然不会吃他的药的。
“我这是养了什么癞皮狗，白眼狼！”公治偃想着这会儿还被他当犯人一样押着，想想就觉得冒火。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沈绛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忍得赤红。
“当初我就不该管你！让你死了算了，也不会落到今日被你忤逆的地步！”公治偃恼道。
沈绛望着他讥笑，“得了吧你！我要你救了吗？是你死皮赖脸要收我当徒弟的！”
“你还有没有良心！”公治偃一拍桌子。
“没有！没有！没有！”沈绛拧过脸，一脸倔强，“我是癞皮狗，白眼狼，贼骨头，贱皮子，良心早喂狗了，你满意了吧！”
公治偃气得浑身哆嗦，“当初，你烧了我辛辛苦苦弄来的《道华经》，今日，又坏我大事，昨夜我就应该让你被见血封喉毒死的！”
“我坏你大事？”沈绛冷笑，“公治偃，你给我搞清楚，就你们这点伎俩，还谋夺天下？痴心妄想！阿尹若是找到你，你设计杀了他这么多手下，你以为他会放过你！”
沈绛说着，激地一身血涌，越加难忍疼痛，他猛地提起公治偃的衣襟，“老子怕你死了，还要给你收尸！你说我在你牌位上写什么——玄真门蠢蛋牛鼻子公治偃之位，行不行！”
风声呼呼地打过，这茅屋透风，吹得沈绛的一头暗红的发丝乱飞，他把眼珠子瞪着硕大，牙关磨得咯咯直响。
“我不想再埋你第二回，知不知道！公治偃！”他大吼出声。
门外站着两个人，穿着厚实的暗色的大袄袍，带着逍遥巾，上头结着一层的冰雪。
“许道长，江道长？”
门口站着的又是两个道士。
不过看来老者认得这两个人，两道士同老者行了个礼，道：“何老爹，这几日雪大，我家祖爷爷担心附近的乡亲们家里断粮，差我们两个来各家问问，可有缺吃食的？”
这何老爹忙施了一个大礼，道：“多谢神仙爷爷惦记着俺们这些穷苦人，我家里倒还好，原有些存粮，还够我们父女两个吃一阵，倒是大树下那边的老婶子，怕是少吃喝了，昨儿来我家借米，我说多给她半袋子都不要，只拿了一升就回去了。”
这两人忙道：“那我们等下去看看。”
“……咦，您家里有客人啊？”其中一个道士一伸脖子，瞧见屋里坐着的侧身低头喝茶的沈绛。
何老爹道：“是两个过路的客人，方才冻得狠了，进来喝口热茶水，刚好，也是两位道爷。”
公治偃站了起来，同那二人掐指行了一礼。
门外二道士也齐齐还了一礼，“不知道道师仙乡何处？如何尊称？”
公治偃答道：“贫道贱号法泉，远乡而来，不值一提。”
在公治偃站起来的时候，沈绛也已经站了起来，只是他隐在一旁的阴影中，没有说话。
那二道士又忙道：“这天不是赶路的天，俺们山门就在不远处，观中有干净房间，道师若是不嫌弃，可前往住下。”
这何老爹忙同公治偃道：“道爷，这两位小道长说得也不错，这里有个升仙观，观主是位活神仙，一向慈善，您看这天不好走路，去那处住下，等雪停走也不错。”
那二道士也盛情相劝，“我家师父一向好客，若知道同门师长前来，定然欢喜至极。”
“师父，您不是说事情要紧的很，不能耽误，若不然咱们也不会这么着急赶路了，徒弟怕那位观主太好客了，留您多住几日，咱们就前功尽弃了。”沈绛终于在一旁开口。
“小绛，这个天，我们这么走不到地方的。”公治偃低声同他道。
“师父……您方才为什么要报自己的法号呢？”沈绛声音压得极低。
“难道师父与同道报法号有什么不对吗？”公治偃同样低语。
“没什么不对……”
就是有鬼而已。
公治偃的一般极少与人报自己的法号，他那受冷落的法号，只有玄真门序位之时所用。
见实在请不动公治偃师徒，那两个道士便告辞了，何老爹关上房门，回身道：“唉，这老神仙也真是得道的高人，就这种天气，还惦记着救人活命。”
“老丈，请问，那老神仙，是什么来头？听起来甚有名望。”沈绛问道。
何老爹请二人重新坐下，道：“说起来，这位神仙来得也不算久，我记得也就七八年前吧……”
一旁的布帘子一掀，妞儿手里托着个盘子出来了，里头放着几张新烙出来热乎乎的饼子，她将盘子放在桌子上，再抿着笑同沈绛道：“你先吃些，不够还有。”
“多谢。”沈绛低头道了声谢。
“我记起来了！是我小女八岁那年。”何老爹重重地拍了下自己大腿，又接着道：“是神威十三年，那年大旱，连浑河水都枯了，要吃水，每天要走十来里地去清凉山的山坳里挑。有一日，那老神仙就来了，指着村东头那口枯井说，那里有一眼仙泉，只要依着他的指点凿开，就有清水自己喷出来了。”
沈绛听得挑眉，托着腮看向公治偃。
公治偃一副听得认真的模样，还装模作样地感慨着道了一声“无量天尊”。
何老爹又道：“原本村里人以为他也是个骗子，估计是要骗我们做场求雨的法事，得些钱财。”
“骗子？”沈绛眉头一动。
“对。”何老爹说着，似解释道：“我们乡里人，是被骗怕了，那些日子没有水吃，实在熬不下去，也请过不少的法师求雨，都是骗人的，没一个求下一滴半点来，家家户户倒是摊派着出了不少的钱粮。”
“几个青壮见他说得玄虚，要赶他，他说，若是那枯井里头没有出水，他宁愿分文不取，也不需得做什么法事，只要从他指点的地方往下凿就是。我们庄户人，什么都没，力气还是有把子的，听他不要钱，也不做法事，就凿个坑洞而已，倒也无妨，就算没有，也不亏我们什么，有人当即就回家拿了家伙事，问他从哪里下手。”
“但这道长就说了，他虽然事先不要钱，若是真凿出水来，他也要取个报酬。”
沈绛就问道：“他要什么报酬？”
何老爹接着道：“他说，他要在那凿出仙泉的地方，给建个道院，从此就在这里做个道场修行。”
“那年月，若真的凿出仙泉来，莫说给他建个道院，就是叫俺们割肉给他修个金身供奉，也是愿意的啊，村里老人就带头，与他立下了文书字据，答应下来了。”
沈绛便道：“如今这道院既然都建起来了，看来，这位神仙是果真有道行了？”
“正是！”何老爹说着就激动了起来，“那天枯井边上聚了好些人，就想看看这道人有没有说大话的，所以人人也都看见了那时景象，早上辰时过了，老神仙说吉时已到，就亲自带了两个年轻的后生下了那眼枯井，那口枯井在村里头已经许多年了，竟然没有人晓得井下头其实大得很，足有一二亩地大小，听下去的人说，老神仙在下头作法，烧化了几道符印，说是开了天门，就叫他们立刻开挖，这一锄头下去，嘿！就冒出来一股子潮气，再两镐子一凿，地都湿了，挖了三下，一股子清清凉凉的水，咕嘟咕嘟地就往上冒！”
何老爹说得手舞足蹈，异常的兴奋，“你们不曾见过那景象，那水啊，就跟滚开一样冒个不停，一直涌了三天三夜，把那口枯井都灌满了才歇住，十里八乡的人听说之后都来了，人人都拿着桶挑着担来打水，奇怪的很，这水就刚刚好在井下那第七块砖头的位置，多少人打都不见少的，后来下雨天，也不会见多。”
真是一桩稀奇事，沈绛听得眼睛又眨眨。
他身上麻药的药效已经退地差不多了，寒冷令他的后背又开始痒痛痒痛地起来。
渐渐地，痛得越来越清晰，他抿了下唇，在桌上趴下，靠在自己的手臂上。
“沈小道爷这是怎么了？”何老爹见他神态渐渐的萎靡，停了讲述，忙问道。
公治偃是知道他身上受火伤之事，便看向他，问道：“小绛，行不行？”
沈绛低头趴着，摇摇头，闷闷地道：“还行……”
这时，门外传来的呼啸的风雪声中，夹杂着几下凄厉的长鸣，似乌鸦的叫声。
何老爹抬头看向外头，喃喃地道了一句，“这晦气的报丧鸟，难道是谁家冻死人了？”
说着，他站起身来，道：“老汉去看看，左近几家邻居，都是有老人的，就怕人熬不下去。”
公治偃同他点点头，“老丈请便。”
何老爹去取了墙上挂着的一件破皮褂子披上，推开门出去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回来。
沈绛趴在桌上左右换着姿势，眉头蹙地打结，终于忍不住难受地发出低低的轻哼。
公治偃抓过他的手腕，给他扶了扶脉，见脉象急促无力，知道他定然忍着巨大的痛苦，便道：“要不要再吃点麻药？”
沈绛摇头，缩回手，低头死死地咬住手指节，肩膀不停地在抖着。
“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这些年来……”公治偃瞧他这样，叹了口气，把手伸进自己衣怀，摸出个小药瓶。
药瓶里装着一种叫古藤霜的□□，少吃一些，能加速心跳令身体发热，沈绛这伤疤畏惧阴寒湿冷，虽然吃这东西算是饮鸩止渴，但也勉强能缓解一些痛苦。
但公治偃又想了想，把药瓶给揣了回去，沈绛这会儿定然不会吃他的药的。
“我这是养了什么癞皮狗，白眼狼！”公治偃想着这会儿还被他当犯人一样押着，想想就觉得冒火。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沈绛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忍得赤红。
“当初我就不该管你！让你死了算了，也不会落到今日被你忤逆的地步！”公治偃恼道。
沈绛望着他讥笑，“得了吧你！我要你救了吗？是你死皮赖脸要收我当徒弟的！”
“你还有没有良心！”公治偃一拍桌子。
“没有！没有！没有！”沈绛拧过脸，一脸倔强，“我是癞皮狗，白眼狼，贼骨头，贱皮子，良心早喂狗了，你满意了吧！”
公治偃气得浑身哆嗦，“当初，你烧了我辛辛苦苦弄来的《道华经》，今日，又坏我大事，昨夜我就应该让你被见血封喉毒死的！”
“我坏你大事？”沈绛冷笑，“公治偃，你给我搞清楚，就你们这点伎俩，还谋夺天下？痴心妄想！阿尹若是找到你，你设计杀了他这么多手下，你以为他会放过你！”
沈绛说着，激地一身血涌，越加难忍疼痛，他猛地提起公治偃的衣襟，“老子怕你死了，还要给你收尸！你说我在你牌位上写什么——玄真门蠢蛋牛鼻子公治偃之位，行不行！”
风声呼呼地打过，这茅屋透风，吹得沈绛的一头暗红的发丝乱飞，他把眼珠子瞪着硕大，牙关磨得咯咯直响。
“我不想再埋你第二回，知不知道！公治偃！”他大吼出声。